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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刻,路靖尧看到南风吹雪按在桌子上的手?都已经因为用力而发白,两条腿也绷紧了想要站起来,可最终还是因为这个任务中对玩家的限制失败了。
她眼睁睁看着姜茶倒在地上,被主厨杰克拖进了厨房里,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掐出了血丝。
餐厅中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刚才贺言章带来的一瞬希望完全消散了。玩家们做梦都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幺蛾子。他们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轮到了那样一道菜,他们会吃吗?
会吗?
虽然很多人知道,灾荒饥馑年间,会有大量的人相食的事情。可这里的玩家都是在现代社会里被娇惯坏了的人,再贫穷也不至于无法保证温饱,现在让他们面对一道“人肉菜”,哪怕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又有多少人真的能狠下这条心?
路靖尧的脸色也极其难看。因?为她就是下一个食客。
她会妥协,尝一口“菜品”吗?
她在心里问了自己很多遍,最后不得不承认,她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有原则。如果到了不试一试就会死的地步,她可能真的会突破底线,做一个从此泯灭了人性的人。
“别担心,”贺言章在旁边轻声说,“出了一次这种事情,游戏不会再出同样的题目了。你八成不会再遇到这种选择。”
“你觉得有这么简单吗?”路靖尧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地望着他,“这个游戏什么鬼德行?你还不清楚吗?它热爱玩弄人心,无比希望玩家能把自己搞死搞崩溃。就算不再上队友的尸体,你觉得接下来的菜会容易解决吗?!”
贺言章语塞。
是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亡灵游戏是个什么尿性。
除了冥冥之中的“规则”之外,它以各种阴险的方式试探着玩家的底线,埋设各种歹毒陷阱,它喜欢看玩家的恐惧、猜疑、背叛、疯狂……曾经有很多通关了很多副本的大佬,到最后选择了自杀——不是因为没法完成副本,而是在一次次副本进程中,他们一次次越过底线,到最后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算是人类。
贺言章沉默地看着她。
她和他认识过的一些人一样,在刚开始进入游戏的时候,他们都像她一样有自己的坚持、善良、遇到什么事情都想拉身边的人一把。可是后来,那些人一个个都消失了。不是从肉/体上被抹杀,就是从性格上彻底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这是最悲哀的分离,也是最无可奈何留不住的诀别。
“相信自己吧,你已经做到最好了,只要把一切交给命运的安排就好。”他最后说道。
路靖尧:“……”
艹,把一切交给命运,这不是要让她死吗?!
路靖尧就像是考前一天还在疯狂预习课本,试图女娲补天仓颉造字的苦逼考生。坐立不安手?脚发抖,想要复习却面临着一本书厚度的没看过的重点。只能出着虚汗等待老师发卷子,祈求自己能走个狗屎运,考前能蒙到一两道原题拯救自己即将GG的命运。
五分钟在一片压抑的沉默中结束了。玩家们终于又听到了那催命的餐车推动的声音。
咯哒,咯哒,咯哒。
这次车子推动的声音好像更加沉闷缓慢,仿佛车上盛装了什么重物一般,几个人伸头看过去,却只看到了餐车上摆着一个比起之前都要小的盘子。
至少从体积上来看,不像是能装下一具尸体的样子。
路靖尧却没敢有丝毫放松,她死死盯着餐车靠近,杰克停在了她身边。他双手?举起餐盘,稳稳放到了她面前,揭盖——
没有香气。
也没有血腥味。
那是一颗女性的头颅。从脖子断开,切口非常整齐。她面目如生,表情平静,本应是非常血腥的画面,却因为她脸上的表情显得让人感觉不那么惊悚。
只除了路靖尧。
她与自己的头目光对视着,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陷入了旁边木箱带来的恐怖幻觉中。
她甚至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脚边——从-20层拿出来的箱子好好地放在脚边,甚至没有碰到她。
耳边有压抑着的嗡嗡声,玩家们像是在讨论。她没有特意去听,可那些声音却因为距离太近断断续续传入了她耳中。
“怎么会是……”
“送上来的都是大楼里的怪谈,会不会是她其实早就已经……”
“怎么可能?!系统公告上没有……”
“万一她有道具呢?万一呢?!”
他们窃窃私语,他们像是得出了统一的结论,看向她的目光不再友善,就连橘猫永不为奴都恐惧地尽量坐得离她远了些。
“这位客人,您知道关于这道菜品的故事吗?”
杰克的声音压过了所有讨论。
“……”
她知道什么?她明明……明明还活着,为什么就要给自己编造死亡方式?!难不成她说了自己怎么死的,这个鬼就要怎么杀她?!
“我?想问一些关于菜品的问题。”路靖尧说。
“只能有三?个问题。”杰克说。
“我?只有一个问题。”路靖尧深吸了一口气,“这道菜的食材……它的本体,还活着吗?”
杰克笑了。
面具下面传来的笑声难听刺耳,他笑着说:“它还活着!至少,它以为它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