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 / 2)
施妤没顾得吃上中午饭,一顿忙活,累得不行。
直到她把?臭烘烘的林奢译洗干净了,关上花洒,她才郑重地松了一口气。随手扯下了浴巾,把?蜷缩的人整个得围了起来。但她也没给他喘息的空间,不停地催促他:“快起来,快出来。”
林奢译从浴缸里慢吞地站起身。
他偷偷地看一眼施妤。
施妤不再靠他近了,她反而是后退了几步,转身,想要撇下他先走。眼看着施妤按在了浴室的门把手上,她要把?他丢下了。
林奢译着急地,抬步跨出浴缸,想要随她一起走。
但他正光着脚,情急之下,脚下打滑。
于是他非但没踩稳,踉跄地扶住墙壁时,还在墙砖上猛撞了一下,堪堪稳住。他不觉得疼,却觉得更委屈了,是难以言表的,滔天大委屈。
林奢译把?脸埋在柔软的浴巾里,呜呜地哭得更厉害了。
施妤不明所以,问:“怎么还哭?”
林奢译的发丝“啪嗒”掉水珠,他眼里也落着泪。
他站不住,站不稳,他差劲透了。
什么都做不好,他是没有用、也没人肯收留的废物。
他突然的软弱起来,那些在林爸死了,林妈入狱之后,他自以为能坦然接受的赤/裸现实,被不断升腾的热气蒸发,统统都涌到了他的眼睛里。
为什么施妤要在他家门前喊他。
明明所有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恨不得他从来都不存在。
为什么要欺负他。
用凉水冲他,好凉,凉透了,为什么要那么温柔地帮他洗澡。他洗过很?多遍,洗不干净的,他甚至把伤口扣开了洗,血水却越洗越多。他没有办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但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林奢译遮掩般地,潮红着脸大声道:“我要摔倒了!”实际他更想问:他深处绝境,走投无路了,有没有谁能帮帮他,救一救他。
施妤想了想,把?脚下的拖鞋踢给了他。
那是她常穿的一双笨熊头的粉色拖鞋。这?下换成她光脚站在浴室里,但她拉了防水垫踩在脚下,也还是站得稳稳当当。
许是她看向林奢译的眼神太过于嫌弃。
直看得林奢译心?头发颤。
他弯下腰,乖巧地把拖鞋递了回去,小声说:“还是你穿吧。”他提了要求:“我站不稳,你能扶着我吗?”
施妤在帮林奢译洗澡时,身上也被溅得乱七八糟,衣服黏得难受。她想趁机洗个澡,但林奢译执拗地抓着那片浴巾,靠着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很?沉。
施妤想把他推开,让他自个走路。
但她还没碰到林奢译,林奢译时不时地就抽噎一声,肩头一抖,眼眶红通通地看着她,带着股特别可怜,急需要人怜爱的劲儿。
施妤只好忍住了。
她不但没把他丢去地上,还搀扶着他走出了水雾弥漫的浴室,把?他扶进了卧室里。
次卧的床铺很软,稍一碰,就会深陷进去的干净绵软。
林奢译有点受宠若惊地,问:“我真的能躺吗?”
他哭完太累了,坚持等到了施妤点头。他便小心?翼翼地蜷缩在了床边,只占一小片的范围。他困倦地闭上了眼,嘴里还在道歉:“对不起,我就躺一小会儿。你把?我洗干净了,我不会弄脏床的。”
林奢译很?快睡着了。
施妤绕到床的另一侧,帮他把?头发擦得半干。
她拨开林奢译过长的额发,看露出他的一双眉眼。他不再伤心了,只是眼尾泛着红,耳朵、后颈还都残留着红意。
他许是有些冷,不自觉地,在枕头上蹭了蹭。
施妤想起什么,又翻开了他的胳膊看,几道?被水泡开的伤口,有点泛白吓人。她找出药箱,帮他上了点药。把?卧室里的温度调高两度后,她退出去,轻缓地掩上了门。
正值夏天,天气热得厉害。
从浴室一路拖到卧室的水渍,很?快就风干掉了。施妤犹豫地去看了眼林家的血腥狼藉,她拨电话给家政阿姨,希望她能帮忙处理。
但家政阿姨单听了个“林家”二字,连连说着“晦气”。
无论给多少钱,她也绝不接这份活。
林奢译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
他醒来时,四周一片静谧的漆黑,他含混地,甚至都不知道自个在哪里。但他嗅到了淡淡的香气,隐约的沐浴露味,是施妤身上常有的好闻味道。
他后知后觉地,神志回笼,他想起了他是在施妤家的床上睡着了。
次卧的房门轻微响动,拉开了一条小缝隙。
林奢译躲在门后面,透过光,果然看到了施妤。她盘腿坐在了沙发旁的凉毯上。嘴里叼着勺子,怀里放着半块西瓜,正挑电视节目看。
他抿了唇,用尤带倦意的哑嗓,喊她:“施妤,我没有衣服穿。”
施妤找了件施爸留下来的体恤和短裤。
林奢译虽然个高,但生得瘦。宽大衣服套在身上,被他卷了几卷,在腰侧打了个结。他还是觉得不舒服,从门后面探出来头,哀求施妤:“你能不能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