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2 / 2)
那条没活力的蛇,不知怎么忽然抬起头,看着他们发出吐信子发生嘶嘶响声。丁崇把脸埋进冷九程脖颈,闭上双眼,手脚更加用力盘着冷九程。
冷九程无奈,强行把丁崇扒下去,扯起夏凉被盖他头上,大半夜没地方处理这条蛇,只能先把它装回竹篓放在院子,明天再处理,冷九程拎着竹篓走到院子,看了眼丁崇常翻的篱笆,转身把竹篓安放在另外一边的篱笆旁,放下后又往丁崇家院子看了眼,确保丁崇等会儿翻篱笆回家不会看见竹篓才进屋。
丁崇蒙着夏凉被,保持冷九程离开时的姿势没动过。
冷九程掀开夏凉被,“赶快回家,别再深更半夜往我房间溜,再有下次可没这么容易走了。”
随后又漫不经心地说:“本来打算买条狗回来看家护院,现在看来买狗不如买蛇,你知道哪里有卖蟒蛇的吗?最好黄金蟒。”
丁崇:“......”
少年如一阵风似的溜没影了。
关了灯房间再次陷入寂静,冷九程躺下睡意全无,瞧见窗户破碎的玻璃,索性推开窗户,夜风拂过,吹进来丝丝缕缕的花香,他从枕头下拿出那把原房主家的玩具枪,放在手里看了看徒然笑了,1990年这群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恶魔,竟如此幼稚顽皮,砸玻璃这等小学生干的事亏他们想得出来。
尤其丁崇,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蛇,难怪以前他们住的房子周围都有毒蛇的药,当时大家都以为陈灵怕蛇,没想到是丁崇,冷九程嘴角的弧度变大。
“当”踢门声响起,冷九程坐起身往外看眼,丁建民拎着瓶酒,摇摇晃晃往院里走,怕丁建民再次睡到外面,冷九程看着他开门进屋才重新躺下睡觉,半睡半醒中他听见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接着一阵阵难以入耳的脏话和抽鞭子声。
辱骂、鞭打这两件事在脑中快速地勾勒出一段画面。
“说你到底是不是条子?”
“啪!”抽鞭子的响声回荡在隐蔽的地下室。
“不说话?那就看看是我的鞭子硬,还是你的嘴硬.......”
血淋淋的画面一转,到了冷九程大学时代。
大学他有个关系亲密的室友,大三室友突然辍学,后来断了联系,警校毕业他顺利进了市局刑侦队,工作了几年被领导叫去谈话,内容关于那位辍学的室友,原来室友是去坐了卧底,由于丁崇疑心非常重,室友只提供一次情报就牺牲了,领导讲了丁崇,又讲了这些年因陈灵他们牺牲的同行。
领导看中冷九程的身世,无父无母没女朋友,孜然一身更容易做到不怕牺牲,就这样冷九程“死亡”了,他演变成另一个人潜伏进陈灵团伙,从打杂跑腿到得到信任用了五年。
为得到信任,他做了许多与超越底线的事,他讨厌恶心陈灵、白刃等人所作所为,又不得不跟他们“同流合污”
恨得要死,却装成欢喜和享受,陪他们做那些未被跨越底线的荒唐事,十年冷九程快被逼成人格分裂,若不是靠着坚定的职业信仰,他早坚持不下去了。
除了心理上的折磨,还要忍受陈灵可怕到变态的疑心,只要跟警方扯上一点关系,内部就要死人,他们防卧底的手段不亚于间谍剧里的片段,最喜欢把人捆起来拿鞭子抽,鞭子上装满了细小的钢针,抽到皮肤上,小钢针扎进肉里,拔|出|来再抽,一次又一次打到皮开肉绽,走不了路叫不出声,陈灵才能满意。
有人为了求个痛快会谎称自己是卧底,有人被活活打死,能多次从那间屋子里活着出来的人只有冷九程,无数个夜里他都想冲进去杀了他们,彻底结束这一切,恨意融进空气,吸进身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一年两年......十年,对他们的恨已经融入骨髓,尤其丁崇,恨他叛离组织,恨他不坚定。
冷九程从梦中挣脱出来,他坐起身摸到烟盒抽出根烟,黑暗中亮起猩红的火光。
“啪!”又一声鞭响传来,还夹在着女人的哭声,他揉了揉眼睛,产生幻听?
“我打死你这个婊|子生的狗东西,一对贱东西......”
污言秽语十分清晰不像梦,冷九程猛然想起李寻的话,丁崇父亲是酒鬼喝多了有家暴行为,所以现在不是梦,是丁建民在殴打妻儿。
那些被鞭打的画面再次出现脑海,呵!好好尝尝被鞭打的滋味吧丁崇。
这想法一冒出,冷九程不禁一怔,他摁灭烟走进厨房,弯腰一头扎进水缸,凉意顺着皮肤钻进血液,冷却了骨子的恨。
现在的丁崇还没背叛,他只是个顽皮少年,如果你像其他人一样漠视不管,未来一切都不会变,现在是1990年,冷九程清醒一点!
他猝然直起腰,隔壁打骂声仍再继续,冷九程抹了把眼前的水,大步朝外走,迅速翻过篱笆,悄无声息地进了丁崇家院子,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眼眸还残留着大火烧过的星芒,一脚踹开了丁家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