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陪伴[8](1 / 2)
东京城区最高的建筑。
脚下是?一眼望去满目璀璨闪烁的繁华都市,这样的画面?铃摇不是?第一次见。
在威兹曼的天国号上,从玻璃窗望下去,每一天所见的城市都是?这样俯瞰的视角。
只是?与那时候所见的心情不同。
那时候的她?对地面?上的人间充满好奇和期待,将?自己在电视上所见的画面?与俯瞰视角里?的东京联系起来,每天都要问威兹曼一万遍,“地面?上的生活真的像电视上看到?的那么有趣吗?”
威兹曼给?她?一个笑容,“或许比电视上所见的还要有趣一万倍。”
铃摇眼睛亮起来,再次趴回玻璃窗上,眼巴巴地望着地面?,“更?期待了啊……”
“如果你想的话,你随时都可?以去地面?,中尉也很乐意照顾你。上午视频的时候,他还关心你,还给?你送了一些地面?上的甜食,你在电视上看到?那家甜品店的时候,不是?嚷着很想吃吗,中尉就给?你买了所有的口味呢。”
威兹曼口中的中尉,也就是?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
年轻的时候,他们在德国相识,成为了朋友,威兹曼一直称呼他为中尉。
铃摇一想到?黄金爷爷严肃的样子,眼底的兴奋顿时弱了下去,“不要了吧……黄金爷爷好严厉。”
威兹曼笑了起来,“啊,人是?过分?正直了一点,但是?很容易心软嘛,他如果责备你,你撒个娇就好了。实?在搞不定的话,还可?以找我帮忙哦。”
“……”
“诶?铃摇怎么不说话了?”威兹曼眨着眼,“难道我的提议不好吗?”
铃摇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明明小白哥哥也会被?黄金爷爷训好不好。”
“咳,哪有哪有。”
“明明就有,今天上午的视频我又不是?不在,我都听到?了,黄金爷爷说——”铃摇清了清嗓子,学着黄金之王严肃的语气?,复述道:“威兹曼,你还要在天空上逃避到?什么时候。”
威兹曼露出无奈的笑,“好啦好啦,不要学中尉说话了。”
他转过身,打开了投影屏,通过天国号上的设备将?地面?上的画面?投放在上面?,可?以选择每一条街道。
他选择了一个公园。
已经是?傍晚,公园里?有人悠闲地散着步,时不时抬头看着天空的夕阳。
威兹曼回头对铃摇笑着说:“我跟铃摇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已经领略过了地面?上的风景,也在地面?上留下了遗憾,所以我不想再回到?地面?上。可?是?铃摇还没有在地面?上看过星星吧?在地面?上看星星,是?要仰着头看的,就像他们这样,抬起头才能看到?天空。”
他指着屏幕画面?里?的人类,微笑着,“我的领域是?整个天空,即使我在天国号里?逃避着地面?上的一切,也有中尉负责着地面?上的事。可?是?铃摇,这些人类需要你的保护,这些保护只有你可?以做得到?。”
“我也知道跟小孩子谈责任是?一件很严苛的事,所以我不会像中尉那样一见到?你就跟你讲很多让你头疼的道理,而是?每天都让你从天国号看到?完整的人间,我希望你能喜欢这个世界,发自内心的,愿意去保护这个世界。”
天国号的玻璃窗上倒映着威兹曼的笑容。
温柔得像广袤宽容的天空。
离开天国号的那天,威兹曼一如既往的过着七十年来未曾改变的生活,起床,洗漱,打理银白长发,收拾房间,看书,做实?验,打开投影屏看着地面?上的人类。
她?走的时候,威兹曼正坐在沙发上,投屏幕上正放着市中心的一家商场,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忽然的,她?忍不住问出口,“小白哥哥,其?实?你也没有真正放下地面?上吧?”
威兹曼一怔,没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而后,对她?笑了一下,“谁知道呢。”
楼顶。
晚风肆意的吹过,即使已经入夏,这样的风吹着仍然有一些凉意。
五条悟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肩膀上一沉,随后而来的是?铃摇毛茸茸的脑袋顺着他的肩膀滑进?了他的怀里?。
并且有进?一步往下滑的趋势。
他连忙伸手捧住铃摇的脑袋,“铃摇,你干嘛?”
“……”
脑袋捧起来一看。
行,眼睛闭着,人已经睡着了。
她?向?来安安静静的,话很少,就算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小小的,所以她?刚才坐在旁边没有说话,他也不觉得奇怪。
此时她?闭着眼的眼底似乎睡得很沉,像是?安心睡去的孩童,眼睫像扇子一样留下一片乖巧的阴影。
上午得知父母去世的噩耗,一整天都处于魂不守舍状态,强撑到?了晚上,找到?了父母的尸体,失而复得的复活了他们,但是?,又亲手抹去了他们关于她?的记忆。
到?了现在才算是?尘埃落定,虽然是?满心不甘的。
风不停吹过,将?她?垂在脸侧的发丝吹乱。
而睡着后的她?,脑袋完全心安理得的栽在他的怀里?,丝毫没有醒着的时候还懂得保持距离的理智。
五条悟一手捧着她?的脸,以防她?重心不稳掉下去,另一只手,却有些无措地僵硬在原地许久。
身体也一直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未动,他低着头试图叫醒她?,“铃摇?醒一醒啊。”
“……”
“铃摇。”
“……”
“笨蛋!”
“……”
“……真是?的,不要在这种地方睡着啊,会着凉的笨蛋。”
“……”
叫了好几次,铃摇始终没有要醒的迹象,甚至无意识中感觉到?他怀里?的温暖,又往怀抱的更?深处钻了钻。
五条悟捧着她?的脑袋,感觉到?她?莽莽撞撞的窜动,愈发哭笑不得,他的手一直抵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往怀里?钻,可?是?没有意识的时候只有本能对温暖的驱使,她?依然执着地往他怀里?钻着,莽撞得毫无章法。
最后,他妥协了。
抵着她?脑袋的手放了下来。
感觉到?阻碍消失,铃摇心满意足地靠在了他的怀里?,甚至因为很享受这样的温暖,唇角满足地往上翘了翘。
整颗脑袋埋在他的颈窝之间,像是?窝在被?子里?一样心安理得地窝在他的怀里?。
风吹过她?的发梢,柔柔软软的发丝拂过他的侧脸、脖颈、耳畔,还有几缕发丝飘到?了他的嘴唇上,隐隐约约间可?以闻到?小姑娘洗发水的清甜香气?。
已经是?深夜的楼顶里?。
寂静得只有风声。
而藏在风声里?的,是?无限被?扩大的、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到?的心跳如雷。
许久后,他微微低头去看她?,下巴蹭到?她?的头顶,她?细软的头发摩挲在下巴的皮肤上,像是?乖巧的猫。
“……”
“铃摇。”
“……”
五条悟垂眸,晚风里?,压低的声线里?带着几分?轻得几不可?见的笑,“谁准你这样睡我怀里?的啊?”
“……”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怀里?像猫一样的小姑娘,脑袋趴在他的肩颈间,安稳地睡着。
匀净的呼吸此起彼伏的洒在他的脖子上,在微凉的风里?,热度刚好。
须臾后,终于还是?低笑一声,“算了,快点长大啊,笨小孩。”
又坐了一会儿,他才抱着铃摇从楼顶跳下来。
夜已经深了,来来往往都是?灯光。
五条悟才突然意识到?,他不知道应该把铃摇送回哪里?。
……现在的铃摇,已经没有家了。
脑海里?闪现过无数个她?提到?过的名字,小白哥哥,黄金爷爷,宗像,尊,但是?仔细想想,也不知道她?想去的是?哪里?。
铃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她?一觉睡了好几个小时。
不过,她?刚醒的时候并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睁开眼,望见的是?天花板,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在家,而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已经回不去那个家了,然后又想起来,自己不是?在楼顶吗。
她?摸着坐了起来,手掌碰到?的是?柔软的床。
“……?”
房间里?黑暗一片,没有开灯。
她?在床上胡乱摸着,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她?连忙打开屏幕,借着亮光,看到?了自己的确是?在一间房间里?。
她?站起来,想去找房间的灯。
结果,一张白色的纸从她?身上飘落下来。
铃摇捡起来,借着手机的灯光看着上面?的字,“我在外面?。”
这个字迹她?认不出来,只觉得有些眼熟,视线下移,挪到?了落款处,那里?画了一个简笔画的小人头,张扬的短发,小太阳镜,咧着嘴笑。
很简单的简笔画,大概画出来不需要三秒,可?是?这个简笔画一眼过去就会让人想到?一个人。
忽然觉得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重要了。
铃摇去找鞋,但是?手机的光线范围太小,她?没能在一片漆黑中找到?。
正在摸索的时候,她?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
是?五条悟的声音。
于是?她?也顾不上去找鞋了,直接光着脚往门跑过去,手刚刚碰到?门扶手,那脚步声已经很近了,近在咫尺,与此同时,门也从外面?打开了。
门框往里?推过来,铃摇差点被?撞到?。外面?的路灯和月色刹那从打开的门泄露进?来,将?门前的一方地面?照成温柔的月白,而五条悟站在门口,高高的个头从居高临下的位置望下来,月色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