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一局分星陌(1 / 2)
奶娃娃知道个屁,他只知道娘亲被欺负了,朝着何铁手的远逝将杳的背影大吼起来,连着钢毛一伙都跟着他啸叫,真是够乱的。
还有更烦心的,洪熙官想跟朱红枚讲道理:“刚才你打跑的是何铁手,打了小的出来老的,很快她师父就会来找麻烦了。”
朱红枚冷冰冰地呛道:“我不管,谁让你刚才色咪咪地盯着她看,像是丢了魂似的。”
末了也不等洪熙官辩解,便朝洪文定一招手:“文定,跟娘回营地,你爹不要我们了。”
跟一个入戏过深的女子讲道理,洪熙官也是没受过社会的毒打,天真了。
洪文定这个天真的奶娃马上小脸一甩爬到钢毛的背上,小短腿一夹,钢毛便屁颠屁颠地追上了朱红枚,还朝洪熙官呲牙咧嘴。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座骑,连只老虎都傲娇上了。
钢毛也是母的,真是搭得出奇。
其实朱红枚也已经知道惹了麻烦,她转身抬步时嘟囔了一句:“来就来呗,又不是打不过,正好替姐姐教训一下渣男。”
这句话让洪熙官顿步不前,风中凌乱……
当天晚上,天地会的吕宋大本营就加了菜,烧烤“蛟龙”肉,外加血豆腐汤。
鳄鱼血的携氧量比哺乳动物高百倍,这就是鳄鱼能长期呆在水下的原因,而且鳄鱼的血液里面富含活性肽,有很强的抗菌作用。
入乡随俗,在这里吃鳄鱼还能提高将士们的抵抗力,不会引起水土不服。
吕宋是热带了,有大量的细菌病毒传染病,也确实需要这样的膳食来保持身体康健。
当然鳄鱼血里面的血酸酶含量也高,朱红枚就是这么告诉将士们的:“知道为什么古代要杀蛟龙吗?因为蛟龙血对炼气聚力有奇效,一碗蛟龙血比得上一颗大还丹,大家吃好喝好,明天再去干蛟龙,那玩意长得太恶心了,一定要将它们赶尽杀绝。”
整个拓荒的天地会大营都吆喝起来,就差没喝呼公主殿下万万岁。
主要是鳄鱼看着太恶心了,满是疙瘩,好像全身长疮一样,以严晶心这样的外貌协会资深理事,没能力也就罢了,不受限的情况下她恨不得将鳄鱼踩息了。
一点也不夸张,别看女人见到蟑螂都能吓哭,可但凡你问她们要不要将丑了吧唧的生物毁灭,她们多半是点头的。
即便是被蟑螂吓哭时,她们也是猛蹬脚,嘴里不停地喊着“踩死你踩死你”。
众将士一听公主这么一说更是眼都红了,好么,天天忙里忙外积功好长时间才兑换到一颗大还丹,在这里杀条蛟龙就抵十好几粒,那还等什么,吃饱攒足了力气,干它丫的。
洪熙官在一旁看到这一幕连焦黄韧脆的鳄鱼肉也不香了,这一局没法善了。
何铁手为什么要帮土人出头呢?她跟着袁承志出海隐居,在吕宋安顿下来之后当然会跟土人打交道。
再加上袁承志性情里总有些圣母光环,连带着身边的人也跟着悲天吝人了。
鳄鱼是当地土人的图腾崇拜,认为死后先辈的灵魂会进入鳄鱼体内,所以他们都不捕杀鳄鱼的。
不但不捕杀,他们还会将族中犯了规矩的人或者互相征讨的俘虏送给鳄鱼加餐。
所以当前在吕宋地头上,鳄鱼比人多。
这种情形传进朱红枚的耳朵里,她可不管那么多,就觉得鳄鱼该杀。
还振振有辞:“老话有云背朝天就是凡人菜,人类的先祖就是通过与自然与野兽的搏斗才屹立于天穹之下,当前应该保护的是人,野兽,等它们需要保护时再说吧。”
洪熙官也没法多劝,毕竟他也明白,人都活不下去了还谈保护野兽扯淡,能和谐共生当然好,但不能舍弃了人这种最高级动物的根本利益去牵就野兽。
从大局上说可以从环境上来规划,但细节上不能吹毛求疵,那些先些享受工业现代化的人愿不愿意全捐了自己财产中的工业品去当野人呢?
杀伐果断的“母老虎”不愿意让步,那大家就还得放对,洪熙官也只能做血战到底的准备。
可没等他准备好,第二天又有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来得好快。
是一位中年帅叔,看着像四十多岁的样,但洪熙官知道,这位可能当他爹都有余裕。
朱红枚是想跟中年帅叔练练手的,可洪熙官这一次怎么都不能让她冲动了,亲上出马拦住了朱红枚,将中年帅叔请进了营帐。
先礼后兵吧,泡茶迎客。
袁承志难得遇上如此正宗的中原习俗,顿觉心旷神怡,也淡然安坐。
他也觉得何铁手回去添油加醋太多,自己家里那位醋坛子跟着瞎咋呼,所以他决定先过来看看,是不是来人真的就不讲理。
以何铁手卸下来的铁钩看,来人的武功不俗,若真是一伙人不分清红皂白围着何铁手打,何铁手是回不去的。
茶香幽渺,将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洪熙官将咕噜滚响的开水冲进茶盏中,黄观音茶的气息卷拂过脸面,虽然热气腾腾,却在火热的气息里生出了一丝清凉。
这就是热天也喝热茶的原因,清凉不仅是心理因素,还可以靠出汗来排热。
作了个请的手势,洪熙官举盏与袁承志遥敬:“袁前辈,晚辈洪熙官,出身南少林,久闻袁前辈盛誉,不想今日在吕宋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袁承志也汗了,很意外,对面这个年轻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际遇了。
离开中原后,袁承志一直在吕宋埋名隐居,也没理由传到一个年青辈耳朵里呀。
袁承志浅嗫幽泉,放下茶盏,拱了拱手:“好说,未曾请教洪先生如何得知袁某贱名,又如何看出袁某行藏?”
洪熙官直言:“昨日前辈高足何前辈现了身,晚辈见了她的铁手,再从何前辈的伏虎掌中窥到了一丝,晚辈的授业恩师蔡九仪先生是前明武举,在辽东任承宣尉。”
袁承志闻言面现戚容,过了一会才止息:“原来是吾父故执之徒,如此咱们是平辈世交。”
洪熙官是惯常地套近乎,这样能拉近又方的关系,拐弯抹角地有关连,话就好说。
可这时朱红枚气乎乎地进了营帐,一把坐在了袁承志的对面:“不是世交,不敢当,高攀不起。”
袁承志又蒙了,这个年青女子为什么要当面下自己的脸呢?
洪熙官想转圜一下,便给朱红枚使了个眼色,又向袁承志介绍:“这是内子。”
结果他的眼色朱红枚纯当没看见:“屁的内子,按照规矩你是上门女婿,内什么子?内子是你自己。”
这就很尴尬了,袁承志苦笑,洪熙官也苦笑。
远来是客,袁承志还是打算把误会解除了,虽然对面这个女子像吃了枪药一样冲,可他是风度翩翩的君子,可不会与一个女子计较。
袁承志向朱红枚抱拳行礼:“不知袁某有什么不到之处?亦或袁某的弟子有什么不当之举得罪了姑娘,尚望海涵,改日袁某一定带着惕守登门谢罪。”
朱红枚直梗梗:“你徒弟没得罪我,你得罪我了,我姓朱,大名红枚,你认不认识另外一位姓朱的人,她在辈份上算是我姐。”
天被朱红枚彻底地聊死了。袁承志讪讪不语,九难可是他心头的朱砂痣,夏青青又是个陈年醋缸,已经很没人在袁承志面前提起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