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爱宕山-其十二(1 / 2)
魔盒(中)
啪嗒。
火光摇曳,一松手就熄灭。
你在黑暗里叹了口气。
没有烟。白天早就扔了。衣服掉在地上,口袋里空空荡荡,只好把手伸到床沿外,捏着打火机按着玩。
火光忽明忽暗,照亮了禅院直哉熟睡的侧脸。你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苹果派和菠萝派当然是菠萝派更好——但苹果派也不是不能吃。
毕竟是人家辛辛苦苦做的。
他很努力地做派,你很努力地吃。做了很多,吃得很饱。但是……
烂。
真的烂。
明明……
却能那么烂。
你借着火光看向你的漂亮家主,确信这家伙要么是真的没有女人缘,要么是真的守男德。
高专时期难得去一趟东京市区的大型超市。一年级的时候你刚离家出走,手头拮据,又因为实力不足找不好合适的除咒任务。加上学生补助只够自力更生没什么挥霍的余地,总之是贫穷到了只能观赏货柜的地步。
货架上的进口水果又大又漂亮。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和醒目的价格标签一样的昂贵光芒。
终于有一天,你攒下了一笔余钱,打算尝尝东京的高档水果。有种叫“甘蔗”的东西从来没见过——售货员小姐在你身旁小声解释“其实不是水果而是”之类的云云,你完全没在听。
排队结账付钱……结果只咬了一口就被你扔进了垃圾桶。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么大,那么贵,那么硬,却能那么难吃?
……
总之,大概就是这种心情。
你在想象中抽了一口烟,在现实里叹了一口气。看在家主大人漂亮又努力的份上决定还是原谅他:没关系,以后就交给我吧。
……
月色清辉,透过小窗棂与白纱照亮房间一角。
你从行李箱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又把签着禅院直哉大名的婚姻届塞进某件咒具。
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时你忍不住笑着亲了亲页角。觉得似乎还不够,又跑回床上亲了亲漂亮家主的额头。禅院直哉睡得很深,你的术式方才将他搅得昏昏沉沉,现下细细浅浅的呼吸声无比平静,大概会一场好梦到天明。
好梦不嫌早,还是趁现在能做一晚是一晚吧。
你看着他难得安静的那张嘴,不知为何心里一软,忍不住又亲了一口:乖乖闭着嘴时像只乖巧的小狐狸似的假象还是相当讨人喜欢的,要不然直到新婚之夜都不要打扰他的美梦好了。
时间差不多了。
你重新起身。收好咒具后打开了另一只行李箱。
大一号的红色旅行箱,掀开后露出一只古朴的木匣。正是十几个小时前的清晨刚从东本愿寺取来的那一只。于佛像脚下浸润祈愿之力数月,又由寺庙内的那位僧人亲手交还——说“交还”是因为里面的东西本就是你的:两个多月前,你借由上川家的名义将物品委托给了东本愿寺暂行保管。
木匣的盒盖被轻轻取下。从咒缚之带紧紧包裹的形状来看,是只男性手掌大小的碗状器具,于月光下泛起莹润的白色光辉。
取出器具后你开始小心地解开咒缚之带。随着层层包裹松脱,器具的光芒愈发柔和美丽。
等到彻底解开,更是光辉熠熠。
这是一件钵形的愿器,外表和此刻爱宕山顶神社中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快醒醒,惠。”
两只手抓着伏黑惠的肩膀,上下前后一顿摇晃,硬是将睡得正沉稳的少年从梦里逼醒。
睡眠是青少年人生中一等一重要的大事之一。伏黑惠面色阴沉:要不是打不过这家伙,真想现开一个嵌合暗翳庭把床边那坨白乎乎的鬼东西按进影子里。
“白乎乎的鬼东西”是大半夜套着白色睡衣,一头白毛,却还戴着那副漆黑眼罩的五条悟。
和虎杖钉崎她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假使半夜被摇醒,伏黑惠还会认真紧张地问一句“有咒灵吗”;但换成五条悟,十有八九百是这家伙又想干什么无聊的事。
“惠醒了呀?那和老师来谈心吧?”
啊,果然。
说“滚”的话会有用吗?
伏黑惠的嫌弃写在脸上。“不。我睡着了。”
五条悟阻止了自己的学生想用被子重新罩住脑袋的逃避行为:“不觉得就像修学旅行一样吗?现在气氛超好的诶,安静的午夜和刚好睡不着的师生二人——来和老师谈心吧惠——”
是你硬把人吵醒的吧!
因为太吵了,所以没办法入睡;因为越来越吵叫人生气,结果连困意都消失了……伏黑惠放弃地坐了起来,一脸疲惫;跃跃欲试的五条悟却显得精神十足。
到底谁才是年长十几岁的监护人啊。
伏黑惠:“为什么非要半夜谈心?”刚关灯的时候趁早把话说完不行吗?
“因为老师今天心情不好睡不着。”
……谁管你啊。心情不好自己去仙台买喜久福。
“刚好看见惠睡得很香。要是半夜把惠吵醒的话,困得要死的惠正好是心防最弱的时候,岂不是超——容易吐露心声的吗?”五条悟微微一笑,“趁着气氛好,要不要主动向老师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