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旧梦1(be)(1 / 2)
长安的秋日总是格外?萧瑟,今秋更是来得格外?早格外?急,绵绵阴雨便一直缠绵不退。
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九九重阳一过,整个?长安城,无形中便笼罩了一股漫无天?际的雾霭深寒。
居于未央宫北侧的摄政王府,由于主人不喜热闹,本就?僻静的建筑又被?连续不断的秋雨浸染,为?整座殿堂楼阁添了些许荒芜风气。
尤其是后院,松木稀疏,黄叶弥漫,青鸦横行,明显是很久没清扫过了。
偶尔有侍婢来往,不过纷纷一副倦怠的神情,更有甚者,路过西侧门闩紧锁发院落,眼角眉梢丝毫不掩嫌恶。
“真是晦气,”左侧的一名黄衣侍女忍不住翻了白眼,“好歹是□□的摄政王,一点廉耻心都没有,非要和陛下抢女人,这下好了,害的我们这些下人也跟着受罪!”
提到“陛下”两个?字,肉眼可?见她眼中忽然升起的崇拜亮光。
不过很快,她这一阵的崇拜便被?同行者“呸”了一声而打?破。
“陛下才是我们大唐的天?子,一个?从伶妓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除了会使点蛮力横行暴虐,还?能有什么?能耐?”
陛下是先皇亲封的太子,本就?该坐拥天?下,整个?朝堂本就?应该俯首称臣。
他们这位摄政王倒好,不仅目中无主,还?胆大包天?与陛下的妃子有了纠缠。
试问从古至今,有哪个?男人能忍头顶绿帽?
何况这顶绿帽,还?是曾经?敬重有加的皇叔亲自赠与的。
可?惜陛下顾念亲情,忍无可?忍之际只让这位大逆不道的皇叔禁闭思过,算是留了他一身荣辱安享余生。
偏偏这摄政王狼心狗肺,蒙受皇恩还?不知足,即便坏事做尽导致身骨残废,依旧死性不改让自己的走狗去刺杀陛下!
这下好了,不仅彻底惹怒了天?颜落得幽禁致死,还?连累她们这些府里的下人也跟着遭殃。
说?到最后,女子似乎气不过,恨恨上?前踹了一脚有些掉漆的门槛,“要我说?,那楚国公主也忒没脸没皮,明里扒住陛下不放,背地?里还?要勾引陛下的皇叔,当真把她们楚氏皇族的脸面都丢尽了。”
“好在陛下圣明,”想?到昨日昭告天?下的那道圣旨,黄衣侍女忍不住耻笑一声,“那水性.杨花的贱人只被?草草封了静妃,反倒是楚国那位冠绝天?下的永乐公主封了贵妃。”
永乐公主是九州出了名的玉骨冰清美?人,与那传闻克死亲娘、不被?楚帝看中的端静公主比起来,起码生母为?正宫娘娘这一出身,勉强算配得上?大唐贵妃之位。
“唉……”同伴一声轻叹,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嫉恨,“像陛下那般丰神俊朗的男子,也不知道这世间有谁能被?他亲封为?——”
只是一个?“后”字还?未说?出口,便被?一道略显喑哑的清音打?断,“既然这么?想?入未央宫,不如本宫替你们去回?了陛下?”
来人很淡很淡、淡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线,宛如话本里悄无声息的幽鬼一般,冷不丁霎时催入两人耳中,吓得她们登时头皮一颤。
回?眸间,正对上?一袭白裙蹁跹的纤细女子。
她很瘦,瘦到腰际真可?用“不堪盈盈一握”来形容,若非那张皮囊生得过于掩映生姿,只怕整个?人和脱了相的皮包骨头没什么?区别。
散在后膝的青丝肆意翻舞,鬓边除了一朵小巧的白梅珠花,再无其他任何装饰。
明明迎面袭来的秋风瑟瑟,却丝毫不改她没有一丝血色的面相,甚至连唇瓣浸染的苍白都吹不散。
“嗬,”看清来人,黄衣女子连行礼都懒得做,“我道是谁,原是我们尊贵的摄政王妃,真是有失远迎了。”
说?着“有失远迎”,可?那眼底的嘲讽却怎么?也遮敛不住。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过遮敛。
“什么?摄政王妃,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我们陛下新封的静妃娘娘。”同伴故意拔高了音调,语调当中难掩阴阳怪气。
“无论本宫是何身份,都是你们的主,岂容他人随意冒犯?”楚端静的面色冷了几分,上?挑的杏眼暗暗压了压。
“’你!”最初的黄衣女子也怒了,“一个?连皇叔都敢勾搭的贱人,凭什么?觉得自己配当主子?”
“就?凭本宫静妃的封号,”她的声线压得很低,眼底是一闪而逝的嘲讽,“若不服,大可?用本宫来这摄政王府一遭去未央宫状告,不过在陛下听?信你们的进言废了本宫之前,都给本宫下去。”丢下这番话,没管身后两人是何等咬牙切齿,咬着唇径自加快步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