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番外四：副CP（1 / 2）
6月中旬,气温愈高，阳光洒在玻璃面上粼粼闪烁。
时间仍在有序平稳地向前走。
生活亦是。
上午，方琳在盛名的某商场做品牌活动。
镜头前的女人妆容精致,一?袭黑裙，身材玲珑纤细，红唇和耳朵上的红宝石耳坠相得益彰,在闪光灯中一?颦一笑都很完美。
三年前,方琳凭借《溯源》拿了三金影视奖之一?的一?座最佳女主角奖项，而后又凭借丰富的资源以及出色的表现，成为了这两年炙手可热的小花之一?。
去年一?部她主演的大女主电影爆火，在海外也?是收获颇丰,夺得了一?座重量级的外国电影金奖。
人正爆火时，之后的一?场庆功宴里,苏铭那位与明星热度别无二致的苏总苏羿现身,求婚方琳，消息轰动全网。
事业爱情双丰收，还嫁入豪门,很多人以为方琳的事业便止步于此,半隐退在家相夫教子了,结果求婚后她还在满世界工作,一?年下来很多人都在怀疑她到底结没结婚。
后来演变成网友觉得苏羿真的惨,笑了好一段时间说他娶了这个老婆跟没娶似的。
然而方琳如今风头无两，再也?不?是四年前那个被抢资源,好不容易上了一?个高质量音乐综艺却还遇上难搞的“情敌”,甚至被情敌曝光凄惨的家庭旧事，只能努力在娱乐圈里奋力挣扎的小卒。
当初有人说她长得太漂亮，一?看就心思不?纯。
现在人人夸她心思细腻,工作敬业拼命三郎。
…
活动最后进入采访环节，记者先?是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到最后，忽然有人问了一?句：“作为MOMO的妹夫，请问您对死鱼的婚变有什?么看法吗？”
方琳：“……”
她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今天是MOMO和SIREN的领证纪念日，但是没有像前几年一样官宣新专辑，请问作为MOMO的弟媳，你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MOMO的大小号上一?次发微博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了，是因为伤心过度还是正在处理?离婚事宜，而这一?次没发专辑是否坐实婚变？”
“婚变的话，他们前几年合作的专辑在版权归属方面是否还在讨论？”
“有说法黎家对MOMO嫁进来四年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对她不?满已久，请问是真的吗。”
方琳：“……”
这都几几年了，怎么记者八卦的方式还是那么离谱。
认识莫默的人都知道她吃瓜效率很高。
但其实方琳也不?差。
她是从最底层开?始混圈子的，在这个圈子多年，知道信息的重要性，也?有很多刚入圈的人没有的渠道，可以了解很多在网上的人不会明着讨论的事情。
因此也当然知道，莫默每年这个日子都会发专辑。
——四年前，黎决在综艺《恋爱进行时》的直播里带莫默领证。
之后每年这一?天的0点，莫默都会发新专辑。
二专《溯源》以莫默为电影写的第一首原创为主打，混合了许多与自然相关的元素。
三专尝试了电子乐。
每一张不?追求市场而独辟蹊径，都是她的风格，又都有新的尝试。
三张专辑几乎能包揽国内大部分奖项，M奖都拿了三次了，这事儿在圈里没第二个人干得出来。
方琳每年都会听MOMO的专辑，但今年没太注意。
因为苏羿昨天来京市，她和他聚少离多的，晚上光顾着和他呆在一起了。
想到这儿，她轻轻咳嗽了一?下，抬手用一缕发遮住有点红的耳廓。
方琳面色很快恢复到原来的表情：“据我所知，他们没有什?么感情问题，没有发微博的原因我虽然不清楚，但不?至于婚变。”
#方琳回应死鱼婚变#这个热搜很快出现在了微博上。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死鱼真的婚变了，乱起名字的营销号司马谢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死鱼BE了娱乐圈就没真爱了好吗]
[……我服了，他们结婚为什么一?定要发微博，又不?是和网友结婚]
[所以死鱼是什么啊]
[惨琳琳惨，她的活动为什?么跑来问这个]
[因为是MOMO弟媳还是《声之心》同一?届选手啊，老实说我也?好想知道，挺急的……]
[啊感觉好久没看到他们了，怎么回事啊]
现代网络擅长制造信息茧房，信息更新换代非常快，一?旦减少曝光度，被遗忘只是时间问题。
这四年，莫默的营业时间非常少，除了专辑，她只在音乐节和少部分商演中露面，去年作为短期音乐导师参加了一?档音综，还有不?少观众说不认识她。
但哪怕他们不常营业，老粉们仍然跟着死鱼的一?些习惯坚守在领证纪念日，并坐等MOMO当天专辑发布，顺便痛骂她一句“都摸鱼成什?么样了还这么营业你们是不是人”。
而今莫默在领证纪念日这一?天居然没有发专辑。
老粉们一发出疑问，营销号就盯上了这对曾经红极一?时的CP。
摸鱼党和死鱼党看到消息全都淡定不?了了。
这一?闹，#死鱼婚变#就上了热搜。
也?才有了方琳被问的那些问题。
…
活动结束，方琳从助理那儿接了外套离场。
结果才上商务车，还没坐下，便被人攥着手腕，拉到了怀里。
她心头一跳，扭头看到苏羿，一?怔：“你怎么来了。”
“听上去我不?能来。”
“你不?是很忙么。”
苏羿戴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安静地垂头凝视她，视线掠过她艳色的唇，伸出手，落在她的唇角：“那我……”
苏羿没对其他人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充满侵略意味的，暧昧又深沉。
方琳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开?口：“这还……”在车上啊。
她瞥了一?眼前座的人，看他神色未变，急忙转移话题：“你知道莫默怎么了吗！”
苏羿一怔：“莫默？”
“她前段时间和黎决出国了吧，为了新专？”方琳松了口气，和他说起了之前被记者?问的那件事儿，“我还想在微信里问她一?句的。”
苏羿看了一?眼:“不?清楚。”
他和莫默的关系一?直没太大变化，对这个圈子的事情也?不?太上心。
“好像还闹得挺大的。”
网上现在吵得非常厉害。
营销号在发各种消息。
网友一?部分在骂营销号，一?部分在抓狂说不可能。
黑粉反击冒泡说娱乐圈没有真爱，还有人直接说“根本没听说过MOMO是谁”。
还有的思路清奇。
[前几年都在生专辑，今年真生孩子了吧，不?过这个大概不?太好把握时间，要不?大家再等等？]
这一?条微博一?下子安慰了很多人，方琳看了都觉得有点儿不对。
但她尝试着给莫默发消息，对方都没回。
“电话打不?通，”苏羿说，“你很担心？”
“死鱼能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没回消息就是暂时没空，那就先?不?管了。”方琳摇了摇头，“我现在要去一趟云野京泽，你真的不?忙？”
“陪老婆的时间还是有的。”苏羿淡声。
方琳瞥了他一?眼，笑了。
…
方琳去云野京泽，是为了找白亦琛。
娱乐圈是一个很简单又很复杂的圈子，一?个人上升就有另一个人热度下降，而白亦琛这几年比莫默还过分，几乎彻底销声匿迹。
没有作品没有消息，很多人怀疑白亦琛签艾南就是个假消息。
哪有签约了新公司之后彻底消失的？甚至还有人怀疑是不是出事了，天天到他微博底下求平安。
后来还闹到了艾南发声明的地步，说白影帝没事，只是在忙于其他事情。
甚至有点归期未定的感觉。
……影帝粉丝心很凉，这个安慰和不?安慰根本没差。
…
云野京泽，裴宅。
下了车，方琳和苏羿跟着带路的人穿过楼阁，来到一个院子里。
刚进去，便看到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孩在小院子小跑着过来，险些和方琳撞上。
苏羿及时伸手，扶了扶。
方琳才看清眼前这个孩子。
大概一?年多之前，白亦琛带着这个孩子回京市的时候没有刻意避开谁，圈子里有些人也知道，但毕竟是白亦琛，消息压得严，没什么人敢乱说。
不?过白亦琛大概也?没真的想瞒着，有人来拜访时，都能见到这个孩子。
方琳也知道一?点，这会儿是第一?次见到。
胖乎乎的脸，一?双眼睛黑亮，险些摔倒却不害怕，而是好奇地打量着来拜访的人。
她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和什?么见过的人有点儿像，但到底也?没想到孩子母亲是谁。
尚有些感慨，白亦琛从院子一?边儿往这里走。
“星星，和姐姐打招呼。”他走到这边儿蹲下来，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姐姐好。”星星眨了眨大眼睛，很听话地说。
方琳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星星软乎乎的脸：“你好，星星。”
简单聊了两句，白亦琛让他们进来坐。
裴庆忠也?在，星星见到他，忙跑过去：“外曾祖父。”
裴庆忠笑呵呵地过来领她：“慢点儿跑。”
实话说是，白亦琛当初把这个孩子带回来之后，确实把他吓了一?跳。
而后对白亦琛的反应更是惊讶，他那个一?直我行我素也?不?太照顾他人心情的外孙，很正式地向他介绍了这个孩子，以及钟芷茵。
似乎也?是第一?次，对待一?个事儿那么认真。
白亦琛这个人一?路顺风顺水，被捧得很高，也?不?曾害怕过什?么。
钟芷茵是他人生里的意外，却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
白亦琛因为要带星星，这几年一直没什?么动静，谈事儿都让人直接来家里。
而这一?趟方琳来，是想和他谈下一?部电影的事儿。
其实这件事本来也轮不到她来做，可方琳正好欠导演一?个小人情，对方觉得他们和莫默都有点儿交情，四舍五入还算熟，便希望她能劝一?下白亦琛，让影帝能考虑一?下这部电影。
这导演也?是急病乱投医了，可方琳为了还人情自然是没说什么，
“我知道，你说吴导的《半途》。”白亦琛也?知道她的来意，“他之前给我发过，是很好的剧本。”
方琳心下刚是一松，便听到白亦琛淡声：“他能选你，我觉得很不?错，你最近的作品很好，不?过我来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儿。”
“所以抱歉了。”
说完，白亦琛看向边上正在和裴庆忠一?起玩的星星，表情柔和。
方琳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
回去的时候，她和苏羿并肩往外走。
他们沉默良久，方琳忽然说：“我知道白亦琛在乎什?么……但我和他不?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白影帝他功成名就，现在只在乎自己的家庭，但我对家庭没什?么信任感，只希望有些能傍身的东西。所以这个圈子再虚浮，都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方琳极难得地，用比较正经的口气说，“我有时候会比较担心，但也?没想好怎么说……”
“我怕你其实更希望我回归家庭。”
没说开?的时候，甚至还是高中时代时，她就觉得像苏羿这样的人，会想找一个更爱他的，能够帮助他稳苏铭的贤内助。
而她是相当不?合适的人选。
因为自己的父亲，她从小对家庭并不?信任，又因为在娱乐圈里浮沉的那些时光，变得不?在原因相信童话。
……可他偏偏回来了。
她一直觉得，他们这段感情是矛盾的。
因此虽然出于本心答应了他的求婚，却仍然在努力工作着，去抓住所谓自己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那你当初为什么答应我。”苏羿并未露出太多惊讶的神情，只是轻声说。
方琳挑眉，反而开?起了玩笑：“那不是不好意思让苏总下不?来台吗。”
片刻沉默后，方琳以为这个事情有点儿谈崩时，苏羿忽然说：“我当初，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处理?好家里的事情。”
方琳微愣。
这是什么开?头？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莫默的时候吗。”
方琳当然记得。
高中的时候他们在一个班，一?个校草，一?个校花，总是被放在一起谈论，她耳边时常是苏羿长苏羿短的，当然知道他。
那时候的自己，比现在更自由，也?更勇敢，更愿意去直面自己的好奇，她开始跟他搭话，和他随口聊一?些简单的话题，借点东西，问个问题。
事实上，一?整个学期下来，苏羿对她的态度和没有多少变化，彬彬有礼，也?冷静平淡。
她第一?次看到他变了脸色，是在某个下午放学，自己想去给他送作业本的时候，他当时接了一?个电话。
那是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人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
她下意识问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苏羿沉默了很久才说，他姐姐走丢了，而且走丢的时间很长，也?不?知道人到底在哪。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能安慰他，说帮他。
甚至有点儿稀里糊涂的跟着他回了苏宅。
他们找了好几个小时，才在某个基本没人去的阁楼角落发现了那个“走丢的”少女。
然而终于找到人的时候，苏羿却摇了摇头，没自己上去。
“麻烦你……帮我带她出来吧。”
“她不喜欢我。”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方琳一直没说，其实自己很早就见过莫默。
后来结合一?些事情想起来，她知道那大概是莫默病得最严重的那几年，以至于连莫默自己
都想不起来了。
方琳还记得，当时，那个少女坐在地上，漆黑的长发一直披散在地面。
她不知道在那儿待了多久。
有种沉寂又诡异的气场。
饶是在学校人缘极好的她也没曾见过这样的情况，走过去，只能小心翼翼地打了一?声招呼：“嗨……？”
过了十几秒，以至于方琳都以为她根本没听到的时候，少女才缓慢地扭过头，露出一张和苏羿很相似的脸。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让人感觉不?到生气。
对视还没持续三秒，少女向后栽了下去。
苏羿大步过来，扶起了她，然后抱着她去找家里的医生。
后来方琳才知道，那个少女是苏羿的姐姐，她生了病，本来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早上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离开了房间到了没什么人去的阁楼。
苏羿的家庭是什么情况同学们都知道，因此她当时没多问。
虽然那之后，她和苏羿越走越近，但她始终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
毕业时，苏羿没有任何动静地出国，对她而言就像是在映证这件事。
她不会被选择，这一?切只是她庸人自扰。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若干年后，他回来了。
甚至在那之前，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见到莫默。
她好像和很多年前一?样，会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自动隔绝喧闹的世界。
后来，莫默主动去接触“圈子”，露出似曾相识的冷静时，方琳会觉得自己在她身上看到苏羿。
大概那时候，她的潜意识就在说，自己根本没有忘记这一?切。
时间回到如今，苏羿成了她的丈夫，修长漂亮的手伸出，扣住了自己的掌心，声音带着些许哑：“莫默……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我也?怀疑过自己。”
父母去世，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家里天翻地覆，苏老爷子来找过他，说“我可以替你顶一阵子，但你得迅速成长起来”。
从小的教育告诉他，自己不?能露怯，不?能向其他人倾诉自己的担忧。
是不能，不?是不会。
他并非没有怀疑过自己。
在所有人都躁动的，缤纷的青春期里，他甚至也会产生敏感的情绪，以至于曾经险些崩溃。
但每到那个时候，总有一?个笑得明艳的姑娘出现在自己面前。
甚至在那次莫默“出事”的时候，他在爆发的茫然中，接受了她的好意。
但冰冷的现实摆在眼前，他不?能表现出一分一?毫。
包括他之前从未说过这些的原因，什?么也?没说地出国的原因，都是出于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继承苏铭的一?切。
如果他做不?到老爷子的嘱托，那么对核心虎视眈眈的旁支便会落井下石，将他推入极其糟糕的处境里。
他不?能让她抱有希望地去和他承担这个风险。
但又因为她，那些烦躁在心头一扫而空，他没有再出现过怀疑。
回想起这一?切，苏羿轻描淡写地说：“是因为你，我想坚持。”
方琳怔住。
苏铭未来的话事人站在她面前，平静陈述着的东西很简单。
他其实不?是真的那么运筹帷幄，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她一瞬明白了很多事情。
有种浓郁的酸涩从心底往上涌的时候，苏羿安静地看着她，带着柔和：“我对结婚对象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是你就可以，我做了那么多，只是希望你没有顾虑。”
“觉得没有底气，那就做你想做的事情，累了，可以随时回家。”
…
方琳和苏羿正准备离开，看到附近一?辆车上下来一个人。
“方琳和……苏羿？”
方琳转过身。
是钟芷茵。她们合作不?多，而且还是几年前在饭局上见过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