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候归(1 / 2)
傅永和杜世麟被推推搡搡地押往县衙,屠越门的人要出手,被主子一个眼刀风挡了回去,只好在后面遥遥跟着,伺机而动。
瓜洲县衙门朝南开,门楼修的十分低调,踏进门槛才显出讲究和气势来,这都快三更天了,里面竟还灯火通明,县太爷何宏、县丞王大鲲、主簿李雄一个没走,凑的齐全,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傅永微愕,他们昨日进城时这里市井繁华,黎庶一片祥和,也不见城外有流民迫近,更未听说江洋大盗光顾,是什么事需要他们秉烛夜议呢。
值班的衙役张二武见捕头押着人回来,扯过灯来照了照,觑着傅永他们道:“朱大哥,这二位犯了什么事啊?”
当差这么些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淡定潇洒的犯人呢,稀罕。
县衙的捕头名叫朱雕,他瓮声瓮气回道:“待会儿告诉太爷一声,就说展鹏不是个东西,叫人去搅合蓉娘那边的生意,回头见着人,务必啐他脸上一口。”
张二武的贼目有在傅永脸上滚过一圈,涎笑道:“他手上有这么标致的人儿,竟藏着掖着从来没让太爷见过,亏他平时一口一个孝敬,暗地里还图着挖蓉娘的角,呸,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傅永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理出个头绪:想必他们说的蓉娘就是享春楼的老鸨了,她和展鹏开的楚馆都和这县太爷有关系,但两个人私下里又起了内讧,听起来积怨已深。
就在他想事情的时候,忽然堂中传出嘶哑沉闷的一声,拿捏足了官威:“有人在蓉娘那里闹事?”
朱雕隔窗回了声:“是展鹏的人。”
何宏闻言当即动了肝火:“狗东西他想干什么?这才安分几天,啊,你们说说他才安分几天,朝廷……”
想到有外人在这儿,他忽然不作声了。
杜世麟早不耐烦了,皱着眉悄声道:“朝廷竟养这么一个狗官,回去一定把他治罪下狱。”
傅永:“稍安勿躁,方才听他的话提及朝廷,弄不好和岑大人的事有关。”
两江转运进京的路线,虽说瓜洲一个渡口不起眼,但难保有人就想把事情做隐蔽点呢。何宏刚才脱口而出的“朝廷”,细细想来,能牵扯到的,只怕只有岑和正的案子了。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朱雕见他们在交头接耳,喝斥一声,又朝堂中道:“太爷,展鹏的人,要不先放蓉娘那儿□□着,以后有空就直奔享春楼,省得他展鹏拿乔,好的不敢让太爷瞧见。”
何宏在堂中嗯了声:“放着吧,先关几天。”
朱雕押着傅永就要往大牢里去,忽然又听何宏道:“带过来,让本官瞧瞧。”
杜世麟已然忍无可忍,压着怒火道:“我只是路过寻乐的客人,太爷该问问手下是不是抓错人了。”
何宏何尝见过这么不卖他面子的人,噌的一声窜出来道:“抓的就是你,王八羔……”
目光在触及杜世麟他突然抖了下,他久经官场,眼睛毒辣,一看就知这位不是普通人,腹中绕了个弯,语调也没方才那么嚣张:“这么说二位是过路的?”
“正是。”杜世麟道。
何宏听他们操的外地口音,心道:不好,方才那番话被他们听去了,若是官家子弟……
眼珠一转,他朝朱雕和张二武使了个眼色:“既然抓错人了,朱雕、张二武,还不快把人放出去。”
朱雕还在犹豫,架不住何宏不住地使眼色,气冲冲地道:“你们二人,快滚吧。”白忙活一场,晦气。
被人赶出衙门,傅永道:“这儿的县爷怕你我是官宦子弟,泄了他的事,要灭口了。”
“我猜他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离开瓜洲县城就不好说了。”杜世麟道。
果然,等他们次日一上船,就被人尾随上了,何宏要灭他们的口。
船行至瓜洲边界,傅永他们不等杀手招呼,先下了船,作游山玩水状,三转两转进了一片隐蔽的林子。
何宏没让他失望,电光火石间,十几名黑衣人持刀就围堵过来,凭一股蛮力劈头就砍:“受死吧。”
傅永闪身躲过,杜世麟动动手也弹飞几个,剩下几个就交给赶过来的穆远他们了,杀到最后,不知谁喊了声:“留个活口。”穆远还是很欠地面罩鲛纱,嫌弃地捏着鼻子:“丑死了,给我扔远点问话。”说完,他在那人身上轻轻弹了口气,种了一只驱使蛊:“我问三句话,你不说,我就驱使你去杀你老娘老婆孩子,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