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食梦貘 (1)(2 / 2)
当然,如果水平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不念咒也可以。念咒的话……比较帅气。
周围景象渐渐明亮起来,眼前有一山、一湖,湖上开满了雪白的莲花。看着眼前的人沉醉在美景中,梅绪风笑了笑,离开了。
酒店床上,刚刚被梅绪风帮过的人已经松开了拧着的眉头,另一个还等着他去救。
呼救声不绝于耳,可梅绪风已经感到有些疲惫了。毕竟进入他人心中驱走噩梦,是件耗费体力的事。
他硬着头皮,又进入另外一人的梦境。
这人在空中疾速飞翔,身后跟着一只全身只有骨节没有血肉和羽翼的巨大鸟类,骨架像他看过的中生代的翼龙,只是脊骨连在一起,不分节,看上去很诡异。
“翼龙”的牙齿也如两排尖刀一般,追着那人越飞越快。
在梦里,梅绪风可以自由发挥想象调动灵力,比在现实中还要轻松许多。他右手放出亮紫色的闪电,一击就将“翼龙”烧成了灰。
怪物一死,噩梦便不再是噩梦,周围场景立刻变得温馨明亮起来。当然,梅绪风还是蒙着面具,很快就离开了。
第二个人的睡相也变得安详,梅绪风却更加疲惫了一些。
呼救声还在耳边响着,被噩梦缠绕的不止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妖怪这么猖狂?又为什么不在自己面前现身?
他只听说过吃噩梦的大妖怪,而能带来噩梦的妖怪那么多,能有这么强的灵力的却很少。如果不将噩梦驱散,大家只会越来越没精神,直到整个剧组的人都昏厥,那就要上头条热搜了。
梅绪风强打精神,推开了一扇又一扇门。不出所料,所有人都皱着眉头无法从噩梦中醒来。
等他替所有人驱除噩梦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接近天明。梅绪风尝试去找那个罪魁祸首的妖怪,但众人的噩梦被他散尽后,妖气也无处可寻,他只能放弃。
白则仰躺在床上,四肢放松地裹在被子里,胸腔微微起伏,睡得很安静。
他的偶像连睡相都这么沉稳。梅绪风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这个剧拍摄时间不长,他端详对方睡颜的机会不可多得,看一天少一天,心里觉得格外珍惜。
还有三个小时他的戏就要开拍,但睡总比不睡好。梅绪风侧趴在床上,疲惫不堪,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原本裹着被子装睡的白则确认身边人已经入睡,悄悄睁开眼,手向梅绪风的额头上一指,点点白光汇聚在指尖。
这是令人快速恢复精力的法术。
“好好睡吧。”白则想了想,走下床,俯身在梅绪风耳边轻声道,“你太善良了,太善良的人会伤害自己。替别人赶走噩梦,自己却睡不了觉,有什么好处?不要再这样了。”
他的声音可以直接入梦。
第二天梅绪风醒来,明明只睡了两个多小时,他竟然一点也不困,感觉还比昨天更精神了些。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劝他不要像这样通宵替人驱赶噩梦,帮了别人,伤了自己。
不知那人是谁,虽是一片好心,可祖传家业、父母遗命、自幼年练就的一身本领,哪里有这么容易放下?
而且即使他不去除妖,妖也会来找他,盯着他美味的三魂七魄。魂都没了,还怎么睡好觉啊?
他很快将那句话忘在脑后。
《山有扶苏》中他的戏份很快就到了尾声,他自己今天就要杀青了。早上拍的是他与白则结局的一场戏,也是他在戏中按故事时间最后一场戏。之后的戏都是补拍或衔接的小片段,难度不高。
他很看重这场戏,对戏了许多次,又在心里模拟了无数次之后,终于等到上台这一天。
场记打了打板,摄像头和打光板就位。梅绪风坐在案几旁,手抚过冰凉的竹简。
他披着发,乌黑的发丝垂到地上。
胡亥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他是甘愿伏诛的。而且被自己最敬重的兄长——公子扶苏杀死,他也毫无怨言。
一般演员都会在角色死前的场景中表现出恐惧和惊慌,但梅绪风没有。他听了白则的建议,动作上表现得较为平静。只是对红尘的不舍和对自身罪孽的悔恨交织,在他眼中凝成一股深深的绝望。
梅绪风是不懂绝望为何物的,但他可以去想象。
白则一身白袍,肩上是青色披风。秦时以黑为尊,身着白袍的是黔首,他不是以皇子的身份,而是代表天下人来刺杀胡亥。白则腰间的长剑抽出,抵在梅绪风颈上,挑起他的下颌。
剑却迟迟未刺穿他的喉咙。
梅绪风像是早有预料,轻轻笑了,“动手吧。”
白则眉头轻蹙,似有不忍,却仍警惕地望向四周。
“放心,宫中只有朕一人。朕害了天下百姓,今日死在兄长剑下,心甘情愿。”
白则剑锋颤抖,最终冰凉的剑没有刺穿他的喉咙,而是贴过他的腹部。
梅绪风口中吐出鲜血,睁大眼睛,全身无法自控地抽搐几下,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回望了白则一眼。
白则眼角带着泪,剑上的力道却没有减少。他额角爆出青筋,神情极为痛苦。
打板再次响起,一遍过。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梅绪风嘴里咬破的血袋还剩几滴血在蹦跶,工作人员也赶紧过来帮他清干净。
拍他被刺中的摄像机在另一侧,从那个角度看,刚好只能看到消失的剑刃前端和口中喷涌的血。
正在梅绪风内心欢呼雀跃的时候,一股妖气在场中弥漫,所有人的眼神立刻变得无精打采,甚至于直接原地倒下再也起不来。
“突然好困……”
“没精神了,导演,我先……”
梅绪风惊诧不已,下意识望了一眼白则。白则也眯起眼睛,似乎在努力与困意对抗,然后支撑不住,也趴在了地上。
梅绪风站了起来,手中凭空现出一对弓箭,对着快速移动的妖气射去。
“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