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1 / 2）
chapter02
礼过三巡，男人们在前堂彼此寒暄着交换名片。
苏夏三母女则跟着侍应生，转过回廊，往内宅的会客厅走去。
几位友商夫人携自家千斤，相向走过来。苏女士满意地看着对方脸上大写的沮丧，微笑着打招呼：“陈太，周太，好久没见。”
两位太太的心情的确不怎么美妙。满怀期待去祝寿，正主儿连自家女儿的名字都没记住，三言两语被打发出来，任谁都不会开心。
遇见瞧不上的对手，自然更想踩一踩。
陈太将苏女士左右两侧的姑娘打量一番，理所当然地将注意力放到盛装加持的美薇身上。
“这位就是念姜吧！听说这两年，本埠的公子哥，一个个追着苏小姐跑。今天一见这品味、这做派，果然不愧是苏妹妹你的女儿。”
想也知道，这“听说”里的东西，大都不是什么好话。
虽是明褒暗贬，奈何两位当事人早就将心炼成了金钟罩。流言蜚语神马的，不过几片浮云。
念姜乜斜眼睛，看了一眼陈太身后的两个女生，其中一个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拜对方尖锐得快要扎破地表的蛇精下巴所赐，念姜想起来，上次见到她，是在两个月前的“锄禾”酒吧。
彼时的蛇精小姐正拼命扭着腰，盘在一个条正脸顺的公子哥身边敬酒。
至于现在嘛，那位郑姓公子哥正挤在自己的微信里，拼命留言刷存在感。
那啥，这位蛇精小姐的名字，是由当下出镜率极高的“馨涵萱怡”中哪两个字拼凑而成的？
看着对方闪躲又尴尬的眼神，念姜瞬间没了撕X的兴致。
三母女里唯一觉得尴尬的，只有道行浅薄的夏美薇。
小丫头无措地掂着裙摆，傻乎乎道歉：“两位阿姨对不起，我是美薇……这才是我姐姐。”
她挽住念姜的手，强调：“我姐姐现在可是单身。”
面对完全相反的人设，陈、周两位太太，觉得自己的脸有点肿。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传闻中的灰姑娘姐姐，念姜拍拍美薇的肩膀，刻意凶巴巴：“别以为穿了我的衣服就能得到温家的青睐！知道什么叫东施效颦吗，回家记得把裙子还我。”
两位太太的脸由红转白。
苏女士莞尔一笑，两只手各牵一个女儿，笑道：“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姐姐的、妹妹的，我可是一视同仁。快进去吧，温家点名邀请的咱们，可别让老太太等太久。”
别人还在摩拳擦掌，你却提前纳入探囊。
这话说得，相当拉仇恨啊。
两行人分开后，陈太把存在感极强的躯体拖进空调十足的房车里，才缓过神来咒骂：“哼，得意什么，也不知道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什么出身，以为赚几个快钱，就能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女儿陈馨怡同样切齿附和：“就是，一个狐媚子暴发户的女儿，也配进温家的大门？”
这话……理并不糙。
抱着“自家女儿跟其他妖艳贱货不一样”的满格斗志杀进殿试，却发现自家席位也只是被安排在会客厅边角，与自助冷餐区的各式拼盘为伍——苏女士终于体会到了前面陈、周两位太太的失落。
绕过重帘叠幕，会客厅上坐，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神色倦倦，对每一个上前向她贺寿的晚辈们回应道好。
正是温家老奶奶。
不时有年轻的女孩子走上来祝礼，老太太总会强打起精神，往左斜方向，指指正襟危坐的男人，向笑眯眯地小姑娘们介绍：“这是我家孙儿，儒哥儿。”
被点名的男人，并不答话，只是专注地看向来宾，微微颔首回礼致谢。
仅此一个微不可见的动作，就让不少女孩子羞红了脸。
“嘁，还真拿自己当皇帝选秀女了！”每逢显象的大男子主义，念姜向来不吝吐槽。
尽管，隔着一道精致的《元朝仙仗图》屏风，远在人群外围的她，根本看不清温先生脸上的表情，甚至看不清他的容貌。
她不得不承认，即使影影绰绰，也无法令人忽略，这个男人儒雅坐姿里所蕴含的温和、平静。
这就是传说中的……温席儒。
作为资深的外貌协会名誉主席，念姜动了动食指，表示值得一撩。
当然，温少不是谁想撩，想撩就能撩。身边自然有一帮外亲内戚，敬业地执行着各路桃花的质检工作。
小傍晚的功夫，流水落花前仆后继，铁打的牡丹只有一人——钱家大小姐，钱语。
温家老太太甚至主动牵住钱牡丹的手，和蔼询问：“多大了？”
钱语恨不得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补充道：“今年刚毕业的。”
“钱家老姐姐，最近身体还好吧？”
钱语的台普甜得发腻：“我奶奶精神好多啦，也盼着和您再聚嘞！”
“乖孩子，毕业找工作了，让儒哥儿你给关照着。”
这厢，温席儒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声：“是”。
钱语一时呆住，她迅速低下头，搅着指尖的丹蔻，羞涩得忘记说谢谢。
一颦一笑间，周围几个陪坐温家姑嫂姨婶，都插科打趣起来。
真是合家欢聚，其乐融融啊。
念姜再次打量一枝独秀的钱大小姐，实在很难将这位身穿浅青旗袍、拈花微笑的古典小美人，和微信里刚刚收到的小视频里，那位吐着烟圈，怒扇驻唱小歌手十几个耳光的暴戾小公主联系到一起。
她甚至怀疑，眼前的钱语是不是和时下流行的古穿今小说一样，被哪位前辈换了囊子。否则，这丫不去报考中央戏精学院真是可惜了。
苏女士迫不及待地拉着美薇，往寿星奶奶跟前凑。还不忘回头，在亲闺女耳边强调俩字：“十万。”
念姜只好收起手机，琢磨心思跟了上去。
翻了翻所邀来宾的花名册，兼职司仪的表嫂温淑贞很敬业地念出了美薇的名字。
但在介绍苏氏母女的时候，温淑贞不得不卡住，“呃，这两位是……”
四座飘出哄笑，这个停顿的意思，自然是有人不请自来。
苏女士三言两语，大大方方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向老太太贺寿的时候，还重点强调了自家的业务结构，最后牵出身后的姑娘：“这是我家大女儿，念姜。”
话音刚落，就连从开始端到现在的钱语，也忍不住哂出一丝轻蔑的嘲笑。
看来没换囊子啊，念姜在心里为钱小姐的演技投了32张支持票。
念姜袅袅婷婷，走到温家老太太面前，挺直了腰，标标准准屈膝行礼。
“温奶奶好，虽然是第一次见您，但我觉得您特亲切，就像我亲奶奶似的！好听的话，前面大都说过了，念姜只能实实在在地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