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2）
王娇娘没有将贵女的警告放在心上。
其实啊，她一直都认为名声这种东西分明就是累赘，以前在村里面活着的时候，好面子要名声的人总是比不好面子的人活得要差一些。
就说有些婆婆和儿媳妇，有的儿媳妇要面子将就一个孝道，被婆婆给压得死死的，可是又的儿媳妇就是不要面子，婆婆做错了事，一定到处宣扬，然后那婆婆就不敢给儿媳妇穿小鞋了。
王娇娘活了这么大，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想要自己活得好，就不能要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再比如村里面的那些节妇，有了好名声，可惜的是活得一辈子都压抑，那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而且王娇娘打定了主意，既然自己化妆之后这么美，这么漂亮，那不如一直漂亮下去，最好能够艳动京城。
王娇娘挺胸抬头。
钱倩倩从王娇娘身上看到了王娇娘曾经没有的自信。
本就风华绝代的人因为添上了缺少的自信，变得更加吸引人，让人忍不住趴在她的脚下，将王娇娘捧上搞搞的王座。
钱倩倩心中默默叹气，就连她这样的女子都因为王娇娘巨大的吸引力想要拜倒在王娇娘的石榴裙下，更别说那些心智不定的公子了。
今日之后，恐怕京城中要传遍王娇娘的名声了。
而且……
钱倩倩笑了下，看向那些离去的贵女的背影，又同情又觉得可惜，同情她们和王娇娘一个年级，可惜她们永远不会知道，那些所谓的公子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定然拼了命的写王娇娘的好，怎么可能让王娇娘身上有污名？
女子的传播能力也不过是因为家中的那些三姑六婆，哪里比得上公子们的诗词书画？
王娇娘伸出脚，踏上亭子的木板，手里拿着一柄丝质团扇，团扇上面绣着美人，美人恍若真人，王娇娘看着团扇笑了起来。
就王娇娘笑的这一刻，竟让团扇上的美人顿时生了芳华。
也就在这一刻，逃课出来的几位顽皮的学子，看到了王娇娘的笑容。
这一笑，就深深的烙印在他们的心里。
不约而同的揉了揉眼睛，其中一位痴痴的喊道：“仙女！”
王娇娘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发现是几位书生在看她，又回以笑容。
喊她仙女的那个人顿时鼻血犹如泉涌，晕死过去。
而其他人竟也不知救人，痴痴的看着王娇娘的笑容不知道动弹。
王娇娘轻轻歪头，不解这几个人为什么不救人，“芽芽，书院里面是不是有郎中？你去把郎中招来。”
芽芽奉命而去。
没等到芽芽回来，王娇娘和钱倩倩倒是看到有先生找了过来。
想来是先生发现有逃课的学生，跑过来抓学生了。
王娇娘还从来没见过先生抓逃课的学生是什么样子，饶有兴致的用拿着团扇的手背拄着下巴，仔细的看过来的那位先生。
先生不愧是先生，发现晕倒在地的学生之后，看都不看王娇娘一眼，急忙跑过去。
“还不快快将他扶起，你们两个愣什么呢？”
其余两位因为王娇娘的眉毛忘记了同伴的少年书生，没听到先生的话。
“真是孺子不可教！”
先生手中拿着戒尺，在两位少年书生的背上各打了一板子，两人吃痛才从王娇娘的眉毛重醒过来。
醒过来之后，发现先生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们，两个人都吓傻了。
惊出了一身冷汗。
“先、先生。”
两人齐齐行礼。
先生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摇头，“你们两个，逃学，不学好，发现同窗晕倒在地，竟不把同窗送去救治，你们两个大活人吃白饭的吗？”
先生气急了，不然不可能说出如此粗俗之语。
“先生，我们不是……”
“还敢狡辩！”
两位少年书生委屈巴巴，眼神却不忘记偷偷的看王娇娘，见王娇娘正看向他们，不由得又痴了。
两人痴傻的表情，让先生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庶子，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竟让你们痴迷成这副模样！”
向两人痴迷的方向看过去，先生发现了王娇娘。
王娇娘忙站起身对先生行礼。
如果是平日里，先生看到女学生跑到这里来，定然会训斥让女学生离开，可见到了王娇娘，老先生竟也说不出赶人走的话。
不过，到底是先生，定力比少年书生好得多，甩了甩袖子。
对两位少年书生又是一顿打，“没用的东西！一位女子就让你们痴迷成这副模样，如何能成为国之栋梁？”
“仙子啊！”其中一位少年眯了眯眼睛，“如果能得到这位仙女，就算散尽家财又如何？不能成为国之良才又如何？”
“非也非也。”另一位少年书生摇头晃脑的表示不赞同，“仙子怎能为俗物所恼？散尽家财这种事不可取，定要用别的方法夺得美人心！”
“去你的！”
先生爆了粗口。
再也控制不住手，戒尺连连打在两个人的脑袋上，“你们两个色胚，这种色眯眯的模样，那种女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们？别做白日梦了！还是赶快回去读书是正事。”
两人还不愿走。
先生咬了咬牙，无奈之下使出了杀手锏，“你们两个若是再不跟我回去，就将你们逐出书院，以后看这位姑娘的机会都没有！”
“嘶——”
两位少年齐齐倒吸一口冷气，那位要为了王娇娘散尽家财的少年书生忙向学堂的方向走去，念念有词，“若是不能见到这位姑娘，还不如杀了我。”
另一位沉默不语的向学堂的方向走，一步一回头，只盼着能多看王娇娘几眼。
这场闹剧散了，王娇娘也就没了兴致。
兴致缺缺的叹了一口气。
“娇娘，你怎么不高兴了？”
这要是换成她，她早就乐的找不到北了。
也不愁嫁不进贵族之家了。
“你不懂。”
王娇娘捂着心口，闷闷不乐。
她最原本的目的没有达成啊。
本来，她就是想听到别人夸她漂亮，她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现在，她发现了，别人夸她漂亮，她只有高兴和自傲，并没有那种面对孙旭安时候的心跳。
“难道我要生一个儿子，让儿子夸自己漂亮？”
“娇娘，你在嘀咕什么呢！”
钱倩倩刚刚好像听到了儿子什么的。
娇娘才多大啊，怎么就想着生儿子了。
“啊？”王娇娘抬头，眨了眨眼睛。
“没什么，我在瞎说而已。”
她不过就是想着，她把孙旭安给当成儿子，是不是因为没有将其他人当成儿子，所以对其他人夸她漂亮，不会有和孙旭安一样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王娇娘觉得自己应该很难确认这种反应究竟是什么了。
“走吧。”
确定不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王娇娘就不愿意留在这里了，等一会儿下了学，来到这里的人多了，她还得被人当成风景观看。
“这就要走啊？”
钱倩倩抬起头，脚下却好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倩倩，你怎么不走？”
王娇娘坐在钱倩倩面前，“在这里吹风有什么好的？”
“可你为什么要走啊？”
还没见到人呢，这么快就离开？
“没什么。”
总之，就是没能验证心里的想法，王娇娘不开心了。
钱倩倩很是不解，小小的年纪竟出现了抬头纹，“娇娘，我觉得你想走都走不了。”
“怎么可能！”
王娇娘甩开了袖子，撅起嘴。
她的这副模样，让人看得心生怜爱。
钱倩倩不能免俗，原本不打算告诉王娇娘，却忍不住开口说道：“你看看身后。”
“身后怎么了？”
王娇娘转过身，歪着头。
突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张开嘴，“怎么会？”
来了好多人啊！
而且还是成群结伴的人过来。
“我记得这不是还没到下学的时间啊。”
“我也记得。”
钱倩倩伸出腿，在自己身前晃荡，“我估计可能是刚刚离开的那两个人回去宣扬了一番，说在这里遇到了一位仙女，别的学子不相信，一定要跟着他们过来。”
“可恶！”
王娇娘一拳头锤在亭子里的石桌上。
这一下，看的那些学子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这位天仙似的姑娘怎么能用自己的手砸石头做的桌子？
要是他们可以的话，宁愿自己当那个桌子被这位姑娘砸。
可惜，没等他们献殷勤，钱倩倩就先抓住了王娇娘的手。
轻轻的吹了起来，两道眉头之间都能锁起来了，“娇娘，你怎么能伤害自己？要是这只手破了皮，岂不是我的罪过？”
“没什么！”
王娇娘抽回来自己的手。
没被爹爹找回来的王娇娘在村子里过日子的时候，每天不都是要有些伤痕留下？
不过就是用手砸了一下石头桌子，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钱倩倩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不是娇生惯养的人，皮糙肉厚，没事。”
钱倩倩却不肯放松，见王娇娘的手背上面有一块小红点，马上拿出药膏，“我给你说，这可是我特意请的名医给我配置的保养膏，效果非常好。你这双手应该好好保养。”
曾经钱倩倩抓住王娇娘手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原来王娇娘的手和她们这些千金小姐的手不一样，如果不是钱倩倩确定王娇娘真的是千金小姐，都有可能怀疑王娇娘是冒充的。
因为她的这双手实在是太粗糙了，钱倩倩记得自家的三等仆妇都没有这样的手。
手挖出来一大块药膏，给王娇娘擦药，眼睛却并不看着王娇娘的手，而是盯着王娇娘的脸，王娇娘被钱倩倩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问道：“倩倩，你看着我的眼神好奇怪。”
钱倩倩盖好药膏，塞到王娇娘的手里，“送给你了。以后回去，千万要好好的保养手。”
“娇娘，你这双手，看上去好像干了好多活。可是我看你爹爹非常爱你啊。”
王娇娘把药膏放进贴身的荷包里面，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我爹爹是前一阵子才将我接回来，以前我和安哥在村子里过的事苦日子。别说这双手了，我的脸也是刚刚才养好了一些。”
现在的这张脸看起来总算没有刚刚回来的时候那么干裂了。
“芽芽还说我这张脸其实不是最佳上妆的时候，应该让我的脸变得更加水嫩之后再上妆。”
钱倩倩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了起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我也不知道。”说起来化妆的事，王娇娘也不觉得亭子里面无趣了，对着钱倩倩坐了下去，“都是芽芽说的。但是芽芽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脸更好的水嫩起来。只是让我不要被风吹日晒罢了。”
王娇娘甚至还想着，幸亏爹爹把她找回来的时候她的年级不大，要是再过五年八年的，她的这张脸根本就回复不过来了。
“咦？”
钱倩倩突然站起来。
“倩倩，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好事。”钱倩倩精明的眯起了眼睛，当着王娇娘的面搓了搓手，“娇娘，咱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王娇娘全身汗毛竖立，双手搓了搓胳膊，“你到底要干什么？快说吧，我可受不了你这个奸商的样子。”
“嘿嘿。”
钱倩倩放下手，“娇娘，我家里正好有一位专攻皮肤的郎中，据说他祖上就是做这个的，手中有好多让皮肤变好的房子，有一些方子甚至太医都没有。不如让你的芽芽交我的侍女化妆，让我家里的那位郎中给你配药，如何？”
“嗯……”
王娇娘在思考。
钱倩倩拉住王娇娘的胳膊，“这件事有什么好考虑的啊？咱们两人合作是双赢，双赢啊！”
娇娘的脸和手可以变好，她的侍女学会了化妆，她也可以变得更漂亮。
“难道你有什么顾虑？”
“嗯。”
王娇娘点头，“我怕芽芽不答应。”
“哎呀！”钱倩倩甩开了袖子，翻了个白眼，对王娇娘的话十分不解，“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呢！芽芽是你的侍女，就应该听你的，你让她往东，她敢往西吗？”
“你让她教我的侍女化妆，她还能不答应？”
王娇娘还是摇头。
她和这些从小到大被人伺候的人不一样，她觉得自己没有被爹爹接回来之前，也是穷苦人。
甚至有一年家里没有粮食的时候，她差点儿把自己给卖了。
但是想到安哥不能照顾自己，她才熄了这个念头。
差点自己将自己给卖掉，王娇娘对芽芽的态度就非常好，完全把芽芽当成独立的人。
再者说，如果是很普通的事情也就罢了，这个化妆的本事让芽芽可以安身立命，就算以后不在她身边，无论是赎身也好，还是再次为奴为婢，这样的手艺总不会让芽芽饿死。
甚至还能让芽芽活得非常好。
这等安身立命的本事，教给了别人，就是让自己的身价降低，“我得先问问芽芽答不答应。”
“好吧好吧。”
钱倩倩摆了摆手，“真是服了你了。不过就是个侍女，你非得把她当成个人。”
在有钱人家的心里，伺候人的奴仆真的不算人，想打就打想卖就卖，就算打死了也不过是陪几两银子的事。
王娇娘皱了皱眉，可是看到抻着脖子等芽芽的钱倩倩，这种不快的情绪很快便散去了。
她不喜欢钱倩倩这样的想法，可是她也知道，钱倩倩从小被人伺候到大，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不可能会改变，王娇娘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和钱倩倩吵架，她不想因为这样的一点点小事就让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分崩离析。
或许她们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钱倩倩这样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发生改变。
“芽芽回来了。”
钱倩倩激动的搓手，“娇娘，你一定要问啊。”
“放心，我现在就问。”
看钱倩倩激动的腿抖的像兔子蹬腿，王娇娘就知道，自己现在要是不问，钱倩倩今晚儿都睡不着觉。
“芽芽，你请到郎中了吗？”
芽芽摇头。
摊开手，撅起嘴，一副生气的样子，“姑娘，您说说这书院里面的郎中也太厉害了，我说有学生晕倒在这里，您猜那位郎中说了什么？”
王娇娘将芽芽的手给按下，“我才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不然你一定不会被气成这副模样。说罢，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居然说，我一个女人看到男子晕倒应该立刻躲开才是，跑过去让他救人就是不要脸！”
芽芽在皇宫里的时候也没见过这种人啊！
虽然她们这种小宫女不受待见，但是见到那些太医，太医也不会说她们去找太医治病是不要脸。
“这郎中，分明就是不想来。”
芽芽可真是气坏了，做出了她曾经不可能做出来的动作，居然双手叉腰。
气鼓鼓的撅起小嘴，“姑娘，我觉得应该和主子说一声，让安京书院把这个郎中给换掉！”
“我爹？”王娇娘疑惑的瞥了一眼芽芽，“我爹爹有那么大的能力吗？”
换安京书院的郎中？
就算是安京书院里面一位扫地的人都不是她爹说换就能换掉的人吧。
芽芽发现自己失言，吐了吐舌头。
同时也注意到自己不好的动作，把手垂了下去，低眉顺眼的开口说道：“姑娘，是奴婢一时生气，口不择言。老爷只不过是一介商户，怎么可能有换掉安京书院人的权利。”王娇娘根本就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