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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宛若把金晨赫脑子里接近疯魔一般的冲动给扇了个七零八落。
他头朝左狠狠地偏过,右脸微微发红,刚才还在声嘶力竭,而此刻却一个字的?音节也发不出来。
警察借此机会,迅速地将他拉开,反剪住双手按在椅子上:“金先生,我们理解你的?难过,但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您不能轻易地怀疑傅先生。”
这句话,让金晨赫有股莫名的?熟悉。
就好像当年傅知焕找到自己时,自己就是这么?吊儿郎当地笑着回的?话。
或许这就是报应。
他像是被抽干了气的?气球,眼神在一瞬间失去了光,泄了气一般地耷拉下头,弯着腰窝在长椅上,眼眶红得更厉害,豆大的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
温阮抿了抿唇,拽了拽傅知焕的?袖子:“你还好吧?”
“嗯。”傅知焕笑了声,然后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车上等?”
温阮挺胸抬头叉腰,义正言辞道:“担心你啊,万一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金先生,我们找到了您女儿最后出现在监控上的?画面了。”
而就在这时,有两位民警急匆匆地从走廊外头走了进来,连口气都没喘:“监控上显示,在大前天下午,您女儿被一位看上去差不多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带走。”
“我们在数据库里比对了下,这个中年女人之前在别的市也被通缉过,是位拐卖儿童的?惯犯。我们警方会尽全力…”
后面警察再说着些什么?,金晨赫也全然没心思听下去了。
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不着调的?小混混,当然懂得这些黑事?。
就算找着那女人,也不过是找到这种组织最底层打下手的?,没点利用。
而且就这么?两天的?功夫,自己的?女儿甚至都不知道被转去了哪个市。
被人贩子拐走,寻回来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了。
原先,他一直挣扎着不愿意相信,心里也留着点希望,觉得有可能是傅知焕的?报复,只要把他喊来调查,自己的?女儿就能找到。
而现在监控已经被发现,将他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也给踩碎。
金晨赫指甲几乎都攥进肉里,听见这句话,浑身狠狠地晃了晃,然后咬着牙站起身,每一步走的?都不稳当。
才堪堪迈出两步,他便再也走不动。一个大男人站在原地,从喉咙里发出空空的哭声,然后一下子载到在地上,捂着胸口抛去自己所有尊严,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警察连忙上去扶,现场乱作一团。
傅知焕却显得格外平静,他望着眼前乱糟糟的?场景,眼神里没半点波澜。
就仿佛有一条线将现场一分为二,一端是喧哗,而另一端却是冰冷的压抑。
他收回目光,转过身,淡声道:“走吧。”
车内。
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边的?灯早已亮起,星星点点的光散落在路边,行人很少,衬得这夜景格外冰冷孤寂。
虽然傅知焕从刚才开始,只字未提警局相关的任何事?情?,看上去好像也同寻常没什么?差别。
但温阮却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在那片平静湖泊的?随时可能爆发的?暴风雨。
就这么?憋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她皱着眉,思考了会?儿,决定还是劝傅知焕发泄下情?绪,免得闷得心里难受。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傅知焕…”
“手给我看看。”
一个名字才刚喊出来,傅知焕就跟心有灵犀似的,同时开口说了话。
温阮稍愣,虽然没反应过来傅知焕的?意图,却还是乖乖地将手递向他面前:“怎么了?”
傅知焕垂眼,握住温阮纤细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方向轻拉,然后无比认真地端详着她的掌心。
片刻后,低声问道:“手还疼吗?”
刚才那一巴掌打得很用力,脆生生的?一声,整条走道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一看,果?然,温阮的手心还有些发红。
车内的?灯只开了两人头顶的?一小盏,昏黄的?光打在傅知焕脸上,让他硬朗的?轮廓更为清晰。
这光仿佛带着温度一般,合着傅知焕刚才说的那句话,烧的温阮心头一烫。
她垂下眼,沉默了许久,才忍不住说:“你刚才看上去一直不太高兴,是因为这个?”
傅知焕笑了,拖长尾音:“有小孩怕我受委屈,结果?让自己受了伤,我能不心疼吗?”
这男人的?嘴,真的?是一天比一天犯浑。
但偏生就像小猫挠羽毛似的,一下下无比精准的?抓在自己的?心上。
温阮立刻将手抽出来,还下意识地攥了攥,然后咳嗽一声,转过头嘴硬:“一点都不疼。”
傅知焕弯起唇角,也没拆穿她,转过头发动车子,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送温阮回家。
这个时间点,已经错过了烟花的时候。
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这“约会”也只能提前停止。
警局离温阮家不算远,穿过几条街,没过一会?儿就到到达了目的地。
傅知焕停了车,手搭在方向盘上:“今天我就不去打扰伯父伯母了,替我问句好。”
温阮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转身扣着门把手准备下车,但还没扣动一半,动作却突然停下,然后又坐回了车内。
傅知焕挑眉:“不走?”
温阮点了下头,轻声说:“因为总感觉,你从警局出来之后,好像情绪一直不太好。”
说到这,她深吸一口气,分明是关心,可偏偏要找借口嘴硬:“所以看在你今天陪我出去玩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多呆一会?儿吧。”
非常拙劣的借口。
傅知焕却不拆穿她,只是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的侧脸,目光里全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你担心我?”
“不然呢,我坐在这儿修仙啊。”
傅知焕只是笑,许久后才仰起头,将后脑靠在车椅上。他闭上双眼,酝酿了许久,才淡声开口说了句:“我不心疼金晨赫。”
他不是什么?大圣人。
金晨赫现在的崩溃和痛苦,傅知焕也再清楚不过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从傅予情?失踪那一刻开始。傅家所有人,就开始在这样的痛苦下生活了二十多年。
一直到现在,都无法?解脱。
只是…
傅知焕睁开眼,慢慢地说:“孩子是无辜的?。”
那个小姑娘才四岁。
和当年的傅予情?是差不多的?年纪,本来应该看着鲜花露水和月亮,以及一切美好的?东西,在家人都疼爱下长大。
会?一生幸福安康。
傅知焕虽然恨金晨赫。
但他没有办法?用一个四岁女孩的?悲剧当做武器,毫无底线地进行报复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