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 / 2)
翌日。
林沅起了个大早,却还是没逮住朱凤。
她睡眼惺忪地揉搓着黑鸡毛茸茸的鸡头,纳闷地问:“朱凤不睡觉的不成?”
正巧绮云从外头打来水搁在案几上,听了这话与其他几个小丫鬟对视一眼。绮云不觉得如何,几个丫鬟却是不知情的,这会儿听了林沅问话,皆谦卑垂首,敛声屏气。
绮云便道:“少夫人,朱大少吩咐过了,这间屋子给少夫人用,大少往后就不宿在这儿了。”
本来洞房花烛夜那日朱凤就没宿在过新房里,之后几天林沅被其他琐事扰了心神,一时半会儿没注意到这茬。听绮云提起,她才恍然地点点头,分房睡,倒是极好。
朱家人口简单,偌大的太守府里如今只有三个主子。朱太守不理内宅,朱凤这个假夫君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他们分房睡,没人敢说一句不行。
林沅这样想,绮云心里倒另有一番琢磨。
虽她不喜朱凤这样的贵游子弟,但好歹姑娘是嫁入了这等高门,朱凤又是独子,若夫妻俩长久这样下去,这……子嗣问题可怎么办?她怕到时候朱家还没如何,林太太就要拿这事做文章。
只是绮云也知道林沅和朱凤都心防极重,两个明明不同却又相同的人凑在一起,可不就只能相看两厌?
绮云着实有些着急,可碍于脸皮薄,想说的话在嘴里打了一圈转,终究还是没能说得出来。
伺候好林沅洗漱,又服侍她换上藕粉水仙花襦裙,再在鬓上插上支翡翠金蝶钗,绮云心满意足:“果然好东西就是要戴出来才好看。”
以前在林家时别说穿金戴银,衣食冷暖都成问题。如今没了顾虑,绮云好似将抑制在心底多年的怨气发泄出来,恨不得将林沅打扮成个暴发户才好。
林沅微叹口气,拿绮云无法,待丫鬟来禀说白府的马车已在府门口等着了,方才立起身,披上素纱披帛,带着绮云出去。
她一跨出门槛,迎面就是白善如开屏孔雀般的灿烂笑颜,艳阳下,那笑容差点晃得林沅双眼一瞎。
“林二姑娘今日气色不错,昨日那般对我,想必今日是神清气爽了。”白善笑着一拱手,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调侃。
林沅不咸不淡地回:“白三少爷舍己为人,小女子佩服。”
昨日白大人看见书阁的一片狼藉后,当场一个怒发冲冠,追着白善从东院打到西院,最后还是靠着他一招一哭二闹三上吊才免了一顿家法。
白善都不想回忆第二遍。
他抿抿唇,待林沅走近,才在她耳边嘀咕:“哎哎,我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方才笑得那般好看,你怎的不为所动呢?”
林沅扫他一眼:“哎,美则美矣,上不得台面。”
白善被这话一噎,敢情林沅原来将那日他和朱凤的话听了个清楚。不等他再说,林沅踩着脚踏,一掀车帷,留给他一个背影。
望着被风掀起一角的车帷,白善不由轻笑两声:“这小娘子怎的这般记仇。”一顿,又摇头:“我看都是被老大给惯的。”
白善早在鸿门楼订了雅间,二人下了车便被领着上到二楼。倒是不曾注意,早已有一双眼睛在后头盯了他们一路。
薛七一身半旧长袍,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从雅间里探出头,“来了没来了没?”
他身后的小厮答道:“白善和那女人进去了!”
薛七本来还心存侥幸,如今亲眼看见白善和朱少夫人孤男寡女的进同一间房,心中登时犹如五雷轰顶。
竟全被他给猜中了!
怪道连沈青竹都不愿娶,原来真是个水性杨花的。
薛七端茶蛊的手微微颤抖,牙齿抖得嘎嘎响,不是被吓的,是因为他如诸葛亮在世般的灵光脑袋突然心生了一计。
他赶忙一掀衣袖,轻声轻脚将耳朵贴近屏风。
便听见隔壁雅间内,白善正在说:“若不赢,我就得和那泼妇成亲,你心眼这么坏,替我想一个两个法子不成问题吧?”
旁边小厮没听明白。
而薛七却脸色乍变,嘴里活像塞了颗鸡蛋,他自然知道白善嘴里的“泼妇”是谁。
就犹如沈青竹属意林沅,秦司马家嫡长女秦若之倾慕白善,也是天宁城人尽皆知的事。
说倾慕着实委婉了些,大抵是白三少爷长得过于肤白貌美,天人之姿,两年前上街闲逛,瞧见秦若之被几个地痞纠缠,便上前略施了一把援手,谁想这个援手伸一伸,貌美如花的白三少爷就这么被秦大小姐给看上了。
当晚回去,秦大小姐便立誓非白善不嫁,硬求了司马大人去白府问问白大人的意思。
以白大人在天宁城的名望,娶司马家的嫡长女非但不是高攀,还有点低娶的意思。
白大人没有立刻答应,只说要问问白善的意思。白善听了问话,脑子里竟想不出这秦大小姐是几个眼睛几张嘴,当即白眼一翻:“小爷训鸡呢,什么秦大小姐秦三小姐的,少来烦我。”
这消息传回去,秦大小姐气得在房里原地起跳,她堂堂司马家长女,竟然还不如一只斗鸡?!秦若之猖狂惯了,更别说自己的心上人竟半点瞧不起她,第二日一早立刻带着人将白府围了一圈,只说要白善出来同她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