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2 / 2）

或许在他看到那根簪子之时，他就明白了什么。

但他宁愿自己没明白，这样他就不需要主动面对这些痛苦。

张全明白，自己作恶多端，终有一天会暴露，但他没想到会是因为自己的夫人。可当张全望着他家夫人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他就说不出任何责怪的话语。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年轻的时候为何做了那么多错事。

他何尝不恨那个时候的自己啊。

沈栗食指微屈，在桌面轻扣，朗声道：“当年无良大盗最猖狂的时候，曾无视皇威，闯入后宫，盗得凤簪一支，闹得满城风雨，这事任谁也不会忘记，现在你妻子堂而皇之将这支发簪戴在头顶，这恐怕是杀头的大罪。”

“凤簪？”刹那间，芳尘瞪大了眼睛，那张小脸白得吓人，她颤抖道，“我、我只是觉得好看，才翻了出来。”

原本还无所谓的张全闻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个重重的响头，“两位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家娘子是无辜的，她并不知道我是曾经的无良大盗，她更不知道我做过的那些糊涂事，今日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只求你们不要动我家娘子。”

卫铭问：“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王府的花是不是你偷的？”

张全忙不迭：“是，是我偷的，我认罪。”

卫铭继续追问：“你为何要偷王府内的花？”

提到原因，张全犹豫了，“是、是因为我喜欢。”

卫铭觉得好笑，要说这张全横看竖看也不像是个爱花之人，“你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喜欢花？真诚一点好不好，要不然连累了你娘子，心痛的可是你自己。”

满脸泪痕，挂在张全那张凶巴巴的脸上着实辣眼睛。

他胡乱抹了把眼泪，仍有些迟疑，怕这事说出来真会连累娘子。

倒是芳尘主动道：“都是贱内的错，若不是我无意之中向阿全透露，我一看见那奇花，心情就舒服了许多，他也不会为了我跑到王府偷花。”说罢，芳尘拂了拂衣袖，竟是同张全一起跪下，膝盖处溅起细小的灰尘，她落地有声，“我愿与他同罪。”

一头长发散落在两边，显得凌乱，却有带着美感。

飘零的黑发飘扬，遮掩了她眸中复杂的神态。

张全怒骂：“我偷花关你什么事，你这个败家娘们少说些话。”说完，他又急急忙忙又磕了几个头，“都是草民的错，此事不关我家娘子的事，自从认识她以后，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没偷过东西了，我与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并不知道我就是当初的无良大盗，”

芳尘捂脸：“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翻出了这支凤簪，一时爱美将它戴在头上，你就不会暴露了。阿全，你怨我吧。”

张全捧起芳尘的脸，眼中含着深情和泪水，安慰道：“我怎会怪你？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偷凤簪的是我，偷花的人也是我，自儿子死后，你已经好久没有笑过，可那天你从王府回来，你告诉我，那些奇花好美。你不知道，你当时笑了，笑得好美，尘儿，你以后，一定要多笑。”

“你去过王府？”卫铭望向芳尘，“作甚？”

芳尘双眼噙着泪，嗫嚅道：“贱内会点绣活，被侧王妃看上，唤我到府上帮她修补一件衣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