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1 / 2)
大魏之前的朝代名为渝,父皇所在的封地位于内陆腹部,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江州,这里南北相交,习俗互通,有着极强的包容性。
百年以来风调雨顺,从未碰上什么大的灾难,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父皇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皇祖父对第一个孩子总是很上心,格外地偏袒大儿子,以至于养成了他纨绔执拗的性子。
后面几年俞朝江河日下,百姓怨声载道,幼帝没有掌权的能力,权力分散在不同的人手里,根本无法抵挡各个地方纷纷爆法的起义。
父皇开疆破土的那几年,只有起初时经历比较坎坷,后来便是一路顺畅,纵横天下难能遇到对手,以江州为据点,往南数万里土地,都是他顺顺当当打下来的。
只要再攻下皇城极其北面的二十三座城池,就算是大功告成。
行军路上偏偏碰上了一个棘手的人,便是武安将军,魏濯的生父。
这个渝朝的守护神,国破之时,捡起了早些年扔下的刀剑,不着一盔一甲立于楼端,硬生生把萎靡不振的士气撑到了十二分。
由于父皇的傲气和大意,遭到了起兵以来最狠的一次重创,但他爱才惜才,总想着把这尊守护神收入麾下。
试探了许多次,依然没能把人忽悠过来。虽然官位钱财没发让守护神得到归属感,可是家国大义稍微能顶点事儿,流离失所的难民,饥肠辘辘的百姓,终于让铁面无私的将军显出了松动的神色。
想必他身为一个将军,非常理解战争的残酷,感化几天后自然就成事儿了,一众“起义军”在皇城门口守着,就等着将军想通后,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灭国,杀渝皇室一个措手不及。
父皇说过很多次这件事,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到小魏濯。
一个板着脸十分冷酷的小男孩从天而降,稳稳落入他怀里,他一看那眉眼和神色,就知道是谁的儿子。
武安将军从皇城逃了出来,嘴角淌着血,满脸狼狈之色,把儿子和虎符一并扔过来,有气无力道:“进去吧。”
当时的渝幼帝年仅三岁,得了天花,没能治好,搞得民心大乱,父皇不费一兵一卒就进了城门,只是没能完全捉住渝皇室的人。
他们若老实接受监管,也能安生到老,可若踏出城门一步,就算作是旧王朝的余孽。
况且之后的一段时间还在北境掀起了不少风浪。
武安将军夺城时立了大功,跟魏濯在御赐的宅院里安然度过一段时间后,便请命带兵前往北境,剿灭妄图复国的渝人。
——“魏开国初,崇元二年,大将军凯旋,途径琼州,临近邬水,独身返还江边寻贴身之物,恰逢匪徒肆虐……身中数箭,不治而亡……”
当时全国为其哀悼,也就是那个时候,魏濯进了禹王府,年纪尚未及线便被封为瑾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段历史。
马车摇摇晃晃,阮阮闭着眼睛,回忆起父皇以前总爱用惋惜的口吻来感叹史书上的这段话,每每提到时都是一阵叹气。
魏濯虽然被照顾地风风光光,但心里一定很苦,所以小时候她就特别心疼自己未来的驸马,把最心爱的东西巴巴地送过去,就是为了能讨他欢喜,可惜没一次成功。
阮阮坐直身子,幽怨地看了眼魏濯。
那眼神刚好被魏濯捕捉到,他笑着问:“我是不是又多了条罪名?”
“没。”眼看着马车就要到达将军府,阮阮根本没心情去翻旧账,只是有点担心魏濯的情绪,就又轻又慢地勾了勾他的手指,“给你吃。”
魏濯低头,看见她手心躺着几颗栗子。
阮阮小声解释道:“出宫的时候急,只抓了一小把糖炒栗子,也是甜的,你尝尝。”
母后走后的那几年,她天天手里攥着一块糖,即便不吃,也知道它很甜,有种满满的安全感。
魏濯了然一笑,揉了揉眼前晃悠着的小脑袋,为了不让她担心,语气带着逗弄:“这次我一句话都没说,事后可别说我装惨博取你的同情。”
阮阮见他扬起了唇角,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也跟着消掉了大半的紧张,将军府的大门在缝隙里一闪而过,“咦,刚才是正门啊,你现在连正门都走不起了吗?”
魏濯指了指墙,“钥匙早就弄丢了,我待会抱你翻过去。”
下了马车,阮阮别有深意地看着魏濯,一边从腰封中抽出一把钥匙,“你连自己家的钥匙都没有?”
魏濯:“……哪来的?”
“没从哪来的,我一直都有。”
或许是害怕翻出他不记得的事情,魏濯收敛住话语,没细问,乖乖跟着小姑娘走进门。
因为长久没人居住,庭院里冷清地毫无烟火气,桌面上都蒙了一层灰尘,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只不过后面的那个还是魏濯。
他在这宅院左右待不过一年的时间,面积大地惊人,平时就在一片区域走动,不常去其他地方,自然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武安将军葬在琼州,只是牌位安放在府上,魏濯回来后尚未进来过。
阮阮却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这里是放置你父亲牌位的房间,要不要把它搬去祠堂?”
“不必。”魏濯盯着牌位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牌位在哪,祠堂就在哪,他从小就孤身一人,没有家。”
这话听了让人免不得心酸,阮阮跪拜完毕后,猛然意识到刚才没看到将军夫人的牌位。
如果没有将军夫人,也不可能有魏濯,只是她若还在世上,凭魏濯对养母百般孝顺的性子,只会对生母更好。
若她不幸去世,即便出身卑微,也是能有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