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1 / 2)
没走远,两人就找了街对面的一家甜品店坐下。
苏沁点了杯喝的,把菜单递过去给项绥问她要吃什么,项绥没看一眼,推开了,面色不动,语气很淡。
“不必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苏一沁敛眸,扬了下唇,把菜单给服务生。
“听说你跟嘉亦结婚了。”她的语速不快,声音轻淡得跟以往自信骄傲的时候似是换了个人。
项绥没说话,面色寡淡。
没等到项绥回答,苏一沁又轻扬了下唇角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跟你说些什么,就是看到了,突然就想跟你见一面。”
知道项绥不会说什么了,她顿了会儿,开始自言自语般慢声说,“最近其实我想了一些事,十四年前的,现在的,关于我的,关于你的,关于我们大家的,电影回放般,一些事总是在脑海里一帧帧闪过。”
“十四年没见,大家好像都过得挺不错的样子,我也是。从那个大山坳出来后,我读了设计,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生活平静美好,不刻意去想起的话,我好像也忘了我曾经去过一个村落,那里对我来说是个狼窝。”
服务员把她点的甜点送上来,苏一沁用叉子挖了一小口放进嘴里。
“那时候从那个地方出来,我好像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是因为当时嘉亦受了伤,所以更担心他会出事所以忘了害怕吗?”她轻笑,“我也记不清了。”
“但是最近,在十四年前的唐果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对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多了一些真实感,不得不承认当年的事情不是一场梦之后,我开始慢慢感到后怕。”她又垂眼剜一口蛋糕放进嘴里,边细细咀嚼着,边继续说,“我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遇到你,你没有跟我们透露那个村的情况,没把我们藏起来的话,是不是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可能会在问路的时候,我被不怀好意的村民盯上,然后扣在那个村里成为某个禽兽的泄|欲工具或者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最后像你跟我们说过的那个女人那样,在生产时死掉,要不就是像其他那些被拐卖到那儿的妇女一样,一辈子都困在那个大山里,认命地面朝黄土背朝天,跟不喜欢的男人过不见天日的生活。嘉亦和自南幸运的话,会在答应不干涉我的事情后被村里的人放走,然后安全离开,不幸运的话,他们会不忍心看我遭受那些屈辱,跟那个村子抗争,最后寡不敌众,也受到伤害。”
“但是真不幸发生那些事的话,嘉亦他们不会幸运地安然离开的。”
“他们不会狠得下心抛下我只顾自己周全。”桌面有水滴落下的轻微声音,苏一沁眼眶已经被水雾弥漫,还是敛着眸吃着,“他们不像我那么自私。”话到最后,她的眉心已经纠成一个紧紧的结,平静的声音哽咽到发不出声。
她吸了口气,没去管被眼泪沾湿的脸,也依旧没抬头,只是那么一口一口吃着甜品。
“我有时候也在想,同样是女人,我怎么就能对你那么恶毒。饶是我那个时候那么喜欢嘉亦,他那么坚决要护你离开,我也没有为了讨好他而满心欢喜接纳你愿意带上你一起离开。我自私地不想带上你这个累赘,也硬逼着他们跟我一样自私。”
“是我说服靳自南跟我一起骗嘉亦提前离开,阻挠他回去找你,还让他失足滚下山受伤失忆。你一定不知道当我知道他失去了部分记忆的时候我竟是松了一口气。”苏一沁惨淡自嘲地牵了下唇角,两行热泪无声滚落,“那个时候,我想得最多的竟然是不能让嘉亦知道这些事,不然他会疏远我,他会讨厌这样的苏一沁。”
“但是他还是知道了,在没有一丝丝预兆的情况下。”
“他还知道是我给唐大山通风报信让他去堵你。”眉眼又是狠狠一拧,水汽在眼眸间很快凝聚冲出眼眶,苏一沁再也忍不住捂嘴呜咽起来,“他真的对我失望透顶了。那天他去找我对峙的时候,眼里全是冷漠和失望。而他有多心疼你呢?他说你不喜欢我,让我以后避免和你见面。”
“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他甚至不想让我出现在你面前坏了你的心情。”
“我明明不全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是担心他会被你拖累才那么狠心的。可是我也因为这些失去了他。”她掩着嘴,泣不成声,“如果你没有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话,我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项绥看着她,有些嘲弄。好一会儿,才掀动唇瓣,“你根本就不了解祁嘉亦。即便我没有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是你。”
那时候的大男孩,清澈明朗的眉目里,一片澄澈干净,一双明眸里没有一丝杂念私|欲,那么光明磊落,坦荡大方。如今成为一个沉稳的男人,他的眼底多了几分稳重凌利,但那份干净和坦荡,没丢。
“可是你出现了,他知道了当年的事。”苏一沁含泪盯着她,眼眶通红,“我们这辈子,连朋友的情谊都尽了。”
“那是你咎由自取。”项绥依旧平静,双眼锐利通透,一字一句沉得像重锤。一下下砸在苏一沁心里,她呆了呆,随即哭笑起来,满脸泪痕的笑容有些怆然凄哀。
“是啊,我心术不正,自作自受。我配不上他。”
“但是项绥,”苏一沁啜泣着,泪眼模糊盯着项绥,整个身体都因为抽泣微微颤抖,泛红的眼眶隐着痛楚,“你对我的好,我不是没有感激过你的。”
眼泪大颗滚落,她强睁着眼睛,艰涩动了动有些干的嘴唇,“那时候如果知道唐大山会试图侵犯你,我不会通知他你要逃跑的事。”不一定会带上她,但是至少不会过河拆桥落井下石。
项绥静静坐在苏一沁面前,看她一抽一抽哭到不能自已,想笑笑,唇角肌肉却没牵动。于是她便只是面无表情。
苏一沁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她面前的桌面上一滩水渍。动静有些大,其他桌的客人忍不住频频投过视线好奇打探。只是两人都懒得去在意别人会怎么揣测。
良久,项绥从包里摸出包纸巾放在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