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无情煞篇(一)(1 / 2)
林知勤听见林知励这样说,仿佛想起了什么,霎时跌坐在了地上。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林知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大哥,你不是最疼知勤了吗?你怎么和林知励是同伙!你怎么可以和林知励是同伙!那么我的娘亲呢?也是你和林知励一起害的?”
林知勉看着自家三妹,神色依旧温柔平和:“三妹,妾是不能称作娘亲的。”
林知勤眼中的泪珠猛的滚落了下来,那个最疼她的大哥,现在却这样和她说话,她看向林知励:“你护着他,他不过是一柄剑而已!难道我这个妹妹连一柄剑都不如吗?”
林知励用他那标志性的嘲讽笑意对着林知勤摇了摇头:“三妹,不一样的,我和大哥是一母同胎的双胞兄弟,你只是妾室的的女儿,更何况你和我们相同的那一部份血脉全来自于林守心,而且,哥哥们很想要问一问你,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呢?林守心要我们杀我们的娘亲,可是我们在他提出这个要求之前就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杀他,可是在那之前,娘突然就死了,你是一直陪在娘亲身边的,何不和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大娘本就生了病,活不长了,你们又被爹爹逼着要杀大娘,你问我发生了些什么,你问问自己,你做了什么!”
林知勉没有理睬这个妹妹,他将林知励拉紧了些,让他不要多话,依然用方才问‘我错了吗’的语气对铸芳老人道:“谁无辜?”
林知勤摇着头:“不是的,大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铸芳看了一眼林知勤,再将目光转到林知勉的身上,他的神色像一堆燃尽后的死灰:“别再说了,你既然已经生出血祭铸剑的心,必然后患无穷,我绝不能留你。”
林知励盯着铸芳,嘲讽的眼神仿佛已经看穿了这个自私的老人:“要是此刻在这里的是林守心,你也会这样说吗?”
铸芳握紧了手中的木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将手中的木杖举起,铸芳已经下定决心要做最后的了断了。
林知勉垂眼叹息:“怎么说得完呢......”
下一刻,他的手搭在了林知励的腰边,林知励的的手搭在了自己腰的另一侧,两人同时出手,林知勉的指尖指向铸芳,林知励的指尖指向了杨呼,铁莲子倏然甩出,林知勉抱紧了林知励,铸芳与杨呼用兵器挡下了那一颗飞射而来的铁莲子,在铁莲子被击打的那一刻,白灰砰然炸开。
下一瞬间,勉与励已经消失了。
原沂踏出了一步,杨呼已经追出去了一段,铸芳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不要插手,随即拄着木杖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了他们的眼中:“待老夫将他们抓回来。”
原沂给了凌夜一个眼神,两人跟着铸芳老人追了出去,刚才铸芳老人说的是‘抓’字,他追出去又有什么必要将他俩抓回来,到底还是杀心未决绝。
铸芳老人清晰的辨知着勉与励离去的方位,一路追踪,从十三剑庄游廊到后山孤崖,原沂跟到时,铸芳老人正孤零零的站在崖石上,林风吹得他白发蓬乱,他紧紧的抓着木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站得住。
原沂与凌夜走上那块崖石,铸芳老人对着空谷叹:“他们跳下去了。”
铸芳老人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否认什么,双眼却垂下了泪,他又重复了一遍:“他们跳下去了。”
“这本是我这个老头子该去的地方。”
铸芳转头看着凌夜:“守玉,做错的是我啊,一开始错了的是我啊!”
凌夜一时有些无措,上前拍了拍铸芳的肩膀:“节哀节哀,你们家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你顶多就是有点偏心而已。”
“如何能不偏心呢?那是守心,我唯一的儿子,那是我的守心!”
凌夜连连点头:“是是是,人都偏心,这是肯定的,只是你明知道林守心有点问题,却从不出现阻止他,你这也...”看在铸芳是他少有的老友份上,凌夜把难听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铸芳老人颓然了下来:“我有什么资格阻止他,最开始做这种事的人,是我...”
“做哪种事?”
“逼子弑母...”铸芳老人的话像一道惊雷,吓得凌夜往后退了两步,撞到原沂的胸膛上。
“铸芳你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你见过那幅画像吗?倚芙蓉花图。”
“没见过,那幅画怎么了。”
铸芳老人沉默了,是了,那幅画现在肯定已经不在了,或许在某个夜里就被守心扔进火里被烈火舔舐成灰了,或许就连勉与励也没见过那幅画。
那幅画叫倚芙蓉花图,但芙蓉花却并不重要,画中最耀眼的是那个倚着芙蓉花的女人,那个神色略带厌离,垂着眉眼却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一切的开始。
铸芳老人那时还不叫铸芳,他那时十九岁,叫林立博,是十三剑庄的少庄主,是个能让两岸采荷女都侧目的俊朗少年,他的爹让他出庄历练,前往宜州与铜商对接一批上好的铜与铁,他乘着客船从韶州江岸到羊渡口,两岸不少渔户在岸边种了莲藕,近日到了采莲蓬的季节,他从江上过,来往的船只中不乏少女朝他抛莲蓬,一开始他惊愕,之后也就安之若素,浅笑对之。
河畔的莲花有着遮天蔽日的长势,客船驶到岸旁,船夫问道:“现在荷花开得茂,公子要不要去赏一赏,加二十个铜子,我带着公子把这河岸的荷花赏个遍!”
他这一路并不赶得急,爹特意让他早早出发就是为了让他多见识一些山下的风土人情,他自然同意了船夫的提议,船往河岸行,不少采莲蓬的女子驶着小船利落的采择莲蓬,莲蓬在船头堆了一大堆,她们看见林立博便笑兮兮的问他买不买莲蓬呀?
他全都笑着摇头。船夫行着,看着前方突然紧张的叫了起来:“哎呀哎呀,是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