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 / 2)
会痛,便排除了做梦的可能。
或许是纪连翘惨不忍睹的表情惊动了楼老板,他单手在空中紧握成拳,用力一收,满堂声乐立刻训练有素地停了。
“公子不喜欢?”
纪连翘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含糊道:“……夜深了,扰民。”
楼老板两眼散出异彩:“公子果然体恤百姓!忧百姓之苦!”
纪连翘扶额:“……你们真的没有认错人吗?”
楼老板跟学过变脸似的,听纪连翘这么问脸都白了:“没有没有!绝无此种可能!”勾勾手招来下人:“快把画像呈给公子!”
下属得令,从背后肩扛的一个皮质硬壳圆筒中取出一卷画。
纪连翘展开看,只见画上那人一身白衣,面如冠玉,气质沉静如水,但那微微上翘的唇角却又透露出了他无尽的少年意气。他单手执剑,立于青山崖壁之上,一头黑发与碧色缥带在风中飘扬。
纪连翘一怔,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紧接着,一阵令人心悸的痛感侵袭了他,他眼眶一热,右眼滑下了一滴眼泪。
他无意识地低喃:“……是谁?”
楼老板骇得面如土色,怀疑纪连翘是劳累过度伤了神,立刻唤上侍女数名将纪连翘扶坐于软榻之上,并奉上安神细瓷香炉、热茶与温热手巾。
纪连翘回过神:“见笑了。”
楼老板仰着脖子闭着眼大声说:“某什么也没看见!”
纪连翘:“……”
第二天阴雨绵绵,是个惨淡天气,纪连翘在床上赖到不知道什么时辰才起,一睁眼,以为自己还在不耽园。恍神许久,纪连翘饥肠辘辘又昏昏沉沉地下地。本打算今天继续赶路,不过看眼下这情形还是算了。
他推开房门,门外两名侍女对他福了一福:“公子醒了,是想在房内用餐还是在雅座用餐?”
纪连翘想了想:“雅座吧。”
侍女领命而去,另有数名端着水盆热水和毛巾鱼贯而入,请纪连翘洗漱更衣。
这一应伺候事宜,跟不耽园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等入了雅座,三侧都有细镂屏风遮挡,只留下一扇临街雕花窗棂。竹篾榻上有金线织锦软垫,待他坐定,侍女又立刻送上小巧镂花手炉,同时另有人为他行茶道。纪连翘没受过这待遇,但不知为何却很坦然,毫无怯场之意。一时间雅座之内只有杯盏轻碰的声响。
过了会儿,隔壁屏风移动,应当是又有客人入内。几人刚坐下便迫不及待交谈起来:“卢兄此番前往宓水,可是为了同一桩事情?”
静了一瞬。
有人答话道:“明兄何必明知故问呢?日月公主招亲,不说我们,哪一个王公贵族仙门贵子不想去试上一试?”
纪连翘眼见着他对面的侍女抿起了唇。
隔壁包厢继续谈天说地。他们应当是交情不错,因此聊起来热火朝天百无禁忌,逐渐朝着下三路一泻千里。一会儿吹嘘那日月公主的美貌天上有地下无,一会儿说那公主纯情娇羞守身多年,有朝一日觅得如意郎君还指不定要如何雌伏春动,一会儿又说此番角逐激烈,几大家族和上下仙门都有人前来应征,继而互相吹捧起来,道是你多才,他有貌,此兄家世高,那兄天赋异禀,接着便心照不宣地低笑起来。
纪连翘听得尴尬无比,见留下侍候的两个姑娘脸上也是白一阵,红一阵,忍不住便咳了一声。
果然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然后就开始咳嗽。
你咳一声,他咳一阵,一时间雅座内外都是“咳咳咳”,活像坐了十个肺痨鬼。
纪连翘:“……”
好在歌女开始拨弦卖唱,婉转的歌喉压过了躁动,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一抹细白鱼肉塞入口中,纪连翘餍足地眯了眯眼——好鲜的鱼,好绝的手法。
侍女不动声色地跪坐一旁,用两双干净象牙筷子帮他将那中间鱼骨轻轻一抽。
纪连翘讲究食不语,茶饱饭足之后才问:“日月公主是谁?”
侍女弯了弯眼睛:“日月公主是宓水最尊贵的长公主,她像明月一样皎洁、太阳一样灿烂,被宓水视为珍宝。”
“既如此尊贵,怎么还要公开招亲?”
侍女却不妄加评议,而是说:“公主的心思,我们怎么猜得透呢。”
正说话,外间侍立的侍女微微将屏风推开一道小缝,垂首道:“公子,隔壁的几位想与公子讨一杯酒。”
“嘿,你这贱婢,他是公子,我们就是‘隔壁的’?”
侍女没睬他,等纪连翘答复。
纪连翘其实不太想见,但他不是个会摆架子的人,便勉为其难道:“请吧。”
屏风这才被推开,顿时挤进三个公子哥。
纪连翘一眼扫过,见个个锦帽貂裘,气势十足,且不说长得如何,那做派一看便是富家子弟。
“打扰了!”
为首一个冲纪连翘飞快一抱拳,盛气凌人地说:“刚才我兄弟几人酒后胡言,还请这位公子听了也当没听见,勿要多言。”
这哪是来结交的,分明是来威胁的。
纪连翘放下茶盏,温温和和地说:“阁下多虑了,纪某一双耳朵从小落下毛病,只听得见雅乐清音。”
三人反应了会儿才恼羞成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