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意料之外(1 / 2)
咕嘟……咕嘟……
冰凉的河水刺得人骨头疼,步珩微奋力甩着沉沉的袍袖,欲蹬腿往上浮去,奈何深不见底的河水似是有一股吸力,将她不断的往最深处吸去。
罢了,命葬于此了。
当她放弃挣扎时,一团紫色却由远及近的飘来,渐渐消散,渐渐迷离,嗡鸣声盖过了一切,窒息压迫感袭遍全身,步珩微最终无力地垂下了眼睑。
晨曦来临,晨鼓敲响,御史中丞跌落御河的消息一时传遍朝野,陆台主暴怒放话皇城,抓住行凶之人必凌迟的消息也顺势传了开来。
京兆府衙的人大清早便封了天江赌场,宫照安也早已秘密派人将步念筠接了出来。他乍听到步珩微跌落御河的消息时,以为是有人谣传,想着昨日还好好的人怎么就忽然跌入御河了?
步念筠见宫照安带人来救自己,不免有些臆想,红晕烧上面颊,“宫大人,是李公子让您来救我的吗?”
“不是,是你哥哥。”宫照安从思绪中抽回,瞧着念筠既无啼哭也无惊恐,便愈发佩服步青的家教,能把女儿教养的如此不畏险恶。步念筠一听不是李绥,晶亮的眼神稍有些迟滞。宫照安本不是费口舌之人,想着步念筠作为步府小姐,应该知晓,便沉着嗓子开口道:“刚刚朝上传来消息,你哥哥跌入御河了,伤势不明,还是赶紧回府去看看罢。”
“哥哥怎么会跌入御河?”步念筠瞪圆了眼睛,显是不能接受。
宫照安也没有回话,只面色阴沉,敢在皇城内三番两次的对御史中丞下手,想来必不是天江赌场所能做到的,应是背后有权贵势力在操纵。看来得暗暗调查下了,总不能让珩微白白受了委屈,若是步青那个老不死的回来皇城,发现自己儿子被人害死了,铁定得找他这个干爹大理寺卿来索命。
步念筠担心步珩微的伤势,一回步府便奔到了后院,一推门却见那死对头立在她姐姐床前,她本就对陆璟蕴有敌意,现下也不屑得行礼,权当无视他的存在,奔到床前死死抓着步珩微冰凉的手,“查叔,郎中怎么说的?”
“冰寒入体,水入肺腑,性命已无大碍,只怕是会落下病根了。”查管家叹着气,浑浊眼眸里泛起了泪光。
后进门的宫照安一眼就瞧见了陆璟蕴,他没料到素来是敌对之手的陆台主会出手相助,更没料到他会放话皇城,一路护送步珩微回府,只这份情意也值得他为之躬身揖礼,“宫某多谢陆台主救了珩微贤侄。”
“宫大人言重了,只是顺路路过而已。”陆璟蕴容色淡淡,仿似事不关己。
宫照安稍顿了顿,也不再多说客套话,退出到屋外吩咐事宜,只是心下里疑虑渐生,莫不是消息有误?看如此情势,这陆台主倒不像是紧张步珩微的样子,又怎会放话整个皇城?
临近日落时分,步珩微终是醒转了过来。陆璟蕴早已回御史台,只念筠守在她床前,她不停地咳嗽着,念筠慌了神儿,“姐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颤颤的音里带了哭腔,步珩微只摇摇头摆了摆手,“我无碍,倒是你有没有受伤?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他们并没想把我怎么样。”念筠低声回着,步珩微瞧着她一直低垂的头,缓了好一会儿气息才又问道,“你是怎么被天江赌场的人给掳走的?”
“我就跑出去没多远,忽然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醒来时就在那什么赌场了,他们说只是为了恐吓恐吓你。”念筠小声说着,步珩微却蹙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那些人的恶劣行径,只是她晓得念筠说谎的小动作,小指乱动必不敢与她直视。
“你有没有见过谁?”
冷不丁一句问话,念筠抬起头大张了眼睛,“谁?”
此番受惊之举,步珩微更确定了念筠在说谎,只是不知她为何要说谎。
“珩微,珩微……”
一连叠的声音传来,步珩微倒吸一口气,即刻翻转身面向了床里侧,“就说我仍昏迷着,你也少与他说话,快打发了他走罢。”
念筠一听是李绥的声音,所有的阴郁不快一瞬时消散,提着裙摆就奔了出去。可乍见李绥那憔悴的面容,她又有些晃神,“李公子,几日不见,你……”
“珩微呢?醒了吗?郎中怎么说?”李绥边问边急速往前走,也不待念筠回答就要去推门,念筠稍稍侧了侧身,挡着他的去路,“哥哥他还昏迷着,李公子明日再来罢。”
“我就进去看看,怎么昏迷了一整日还不醒?”
念筠欲再说,李绥已推开另一扇门,“放心,我只是看看而已,你去忙罢。”
门扇轻轻合上,念筠一人立在石阶之上,只觉这秋日的风有些凉,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关注她一眼,她轻轻地走至窗柩前,借着光线往里瞧去,这样看看也好罢。你的心里只有兄弟,我的心里却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