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Scene10. 候（2 / 2）

芥川和与谢野隔桌坐在火车的包厢，玻璃里倒映出他经历岁月磨练的脸颊。谁能想到一场黄粱梦，他就从病怏怏的私塾生摇身一变成为二十出头的有为青年？

“不过，你放着好好的富家少爷不当，偏偏跑来杀鬼，也是让我敬佩。”

与谢野手里抓一把刚问乘务员买的瓜子，嗑得不亦乐乎。

芥川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脖子，说得神秘莫测：

“如果你被狠狠咬断脖子，当然会想要复仇，甚至恨乌及屋。”

与谢野耸耸肩：“不知道你打什么哑谜，反正本神医在哪儿都能悬壶济世。”

说话间，火车伴随震耳欲聋的汽笛声缓缓向前驶动，蒸汽从烟囱涌出的瞬间，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万里晴空。

与谢野望着窗外，义愤填膺地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夏天，就像那些见证了老娘武力的臭男人，一转身就翻脸不认人。”

芥川轻笑：“所以我才拉你参加鬼杀队的选拔，只有能并肩作战的战友才配得上你。”

与谢野轻嗤，她一本正经地摇手指：“不，寄希望于男人是愚蠢的，我决定沉迷赚钱。先睡了，到目的地叫我，谢。”

与谢野说完倒头就睡。

看来连日的斩杀着实让她精疲力竭。

芥川龙之介却睡意全无。

他倚着窗，听外面雨滴敲击火车的铁皮，愁绪万千。

聪明如龙之介也说不清这趟离奇的经历。

因被鬼追截失足穿越江户，又因为鬼一遭回到大正。

醒来时已相隔将近十年，他凝望自己虎口的厚茧。

这些年是谁代替自己活着？

更主要的是那之后狛治怎么样了呢？

龙之介思忖许久，直到睡意来临。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车厢里没有一点儿动静。

周边的人悄无声息，恍如死去。

他眼皮沉沉，眼见就要坠入无边幻境。

“踏踏踏—”

空洞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太弱了人类，难道没一个敌得过魇梦的血鬼术？”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腥臭。

是……鬼？

龙之介眉头一皱，猛地清醒。

那口出狂言的鬼还未走到跟前，芥川踹了一脚对面的与谢野。

女人不动如山，比起睡得深沉，更像是一早就失去了意识。

芥川深吸一口气，闭眼假寐。

“踏踏踏——”

他的眼睛微睁开一条缝，余光发现停在身侧走廊的木屐。

“罗生门！”

说时迟那时快，由龙之介披风化作的鞭子如条毒蛇死死缠住那鬼的脚腕。

“噢——”

那鬼兴奋地嚎叫着，就着鞭子在逼仄的空间一个利落的前空翻，力度之大，直接把龙之介扯出座位。

“本座没想到这里还有清醒的人类，看起来你很强，不如在我找到炎柱之前，我们先打一架。”

龙之介回味着似曾相识的话，仔细端详起近在咫尺的鬼。

桃红短发，瞳孔和手臂布满象征罪恶的刺青。

他脱口而出：“猗窝座？”

猗窝座一愣，他歪着头用审视猎物的眼光看着年轻男人。

“你知道本座的名号？你该不会是从我手下侥幸存活？”

猗窝座舔舔嘴唇，收了收攻势。

“我有个好主意，把你变成鬼怎么样？”

芥川无语。

看来即使沧海桑田，时光荏苒。

唯独眼前这家伙的执着亘古不变。

芥川张嘴刚要说话。

身后一声暴喝：“放开那青年！”

芥川回头，一个头发橘红如火焰的男人“哗啦”拉开车门。

他身披羽织，携刀而来。

可在男人赶到之前，灰色的烟雾透过半开的门板奇袭，仿佛有目标似地直冲龙之介。

青年心中浮上一层不祥预感。

在被烟雾吞噬前，从他手腕甩出的长鞭精准无误地缠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温暖的阳光于树叶缝隙直射。

芥川龙之介慢慢睁眼，浑身酸痛，头晕目眩。

还没等动弹，一根尖锐的树枝横在喉咙附近。

短发少年古铜色的脸庞一半隐在金色光圈中。

“终于让本大爷等到你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