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等你(2 / 2)
听见客厅门锁响的时候,颜姝精神一震。
自从有次她差点把房子点了,伍岑就不许她进厨房。听见开门的声音,颜姝立刻关了火,关了灯,蹲在墙角边,试图掩盖厨房里有人的事实。
伍岑并没有发现厨房里有人,径直上了楼。
颜姝掏出手机,开了手电筒,看了眼锅里咕噜咕噜开着的凉粉,倒出来,藏进柜子里让其自由冷却。
然后偷偷上楼。
伍岑丢掉外套,目光在床头那只抱抱熊上停顿数秒,边走边解衬衫纽扣,进了浴室。
颜姝溜回卧室,视线往浴室方向遥遥一瞥,没有贪恋美色,抱住熊,去了客房。
分手见人品,奔放了十几年,即将分开之前,颜姝决定矫情一下,给伍岑留下个清纯白莲花的好印象。
舅舅经常给她讲解:“直男分辨不出绿茶白莲,不仅分辨不出,还喜欢凑上去上当受骗。越虚伪越矫情段位越高的,就越讨男人喜欢。这就好比男的不坏女的不爱,好姑娘爱渣男一个道理。处对象时,这人是什么货色大家心里都有数,为什么还上当受骗还被渣呢?单纯就是人类的本质,热爱犯贱罢了。”
颜姝觉得舅舅说得对。
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她也在犯贱。可是遇到一辈子最喜欢的那个人,谁还没犯过一次贱呢。
颜姝觉得,伍岑不喜欢她,可能是因为她太妖,太媚,太主动,不够矫揉造作。虽然为时已晚,但留下个好印象,也是有必要的。
她抱着抱抱熊,推开客房。
床铺光秃秃的,没铺。
颜姝从小就被她干妈和伍岑照顾得像个废人,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大学住校也是干妈亲自带着人过去帮她铺好床,给其他三个室友一人发了两万块钱的红包。然后为她们承包了接下来的所有零食、护肤品、购物卡。不是施舍,是求着人家拿。一千块一张额度的消费卡,求爹爹告奶奶的送。
室友怀疑颜姝是大病初愈,所以她妈妈才会这么担心。都把颜姝当成没有手的“废人”,替她打包带饭,帮她拿快递,试图从这些小细节偿还一下庄总的人情。也给自己立下“中国好室友”的标杆。
颜姝一边懵逼着,一边感谢室友们的照顾。大小姐出手大方,经常请她们吃饭,逢年过节红包雨。人很仗义,音乐创作上也很有天赋,老师对她给予厚望。但她在生活上几乎没有自理能力。
不会装棉被,分不清哪个是盖的,哪个是垫的。瞎折腾了半小时,终于把被子装进被套。
颜姝发现这被子跟她平时盖的不太一样,其他三角有填充物,其中一角空落落的。她钻进去找了半天,终于把四只角分配好。
成功了。
她低头闻了闻,被子没有晒过,有股怪味儿。
床垫没消毒,也不知道在柜子里躺了多久。
颜姝皮肤非常好,也非常娇气。卧室里的床单被褥每天换洗。没有经过消毒除菌除螨的床被,是绝对不能睡的。睡完起来保证全身红疹,无一次例外。
美貌与矫情,颜姝选择了美貌。
颜姝在装矫情的道路上出师未捷身先死。
一小时后,又抱着抱抱熊回到卧室,若无其事地坐到梳妆柜前,做她的睡前护肤。
伍岑已经吹干了头发,站在旁边穿衣服,应该是要出门。
颜姝偷偷看了他一眼。总是西装挺括,一丝不苟的男人,这一刻的凌乱是最性感的。她本人不想看,但眼睛自己挪不开。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伍岑也正在看她。
视线相撞,他没别开眼。
颜姝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不看白不看。
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看伍岑穿衬衫西裤,系皮带,然后穿上外套,又回到那副冷感禁欲的模样,性感气场变为生人勿近。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纯靠视线交流,安静得就像一对搭伙的室友。
伍岑大概是察觉到了她今晚的反常,穿好衣服,问她:“回老宅了?”
颜姝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脸蛋上:“嗯。”
伍岑又问:“奶奶什么时候办出院?”
颜姝:“没说。”
伍岑“嗯”了一声,继续问:“曲谱看过了么?”
颜姝漫不经心:“没来得及。明天看。”
伍岑:“嗯。”
颜姝翻了个白眼,效仿他的语气:“嗯。”
孰料这白眼翻到一半,正好被伍岑捕捉到,问她:“不高兴?”
颜姝否认:“没有啊。”
伍岑看着她:“为什么闹脾气?姝姝,我们谈谈。”
“下礼拜再谈吧。先把奶奶送回老宅。你不是要出门吗?”
伍岑抿着唇,欲言又止。
“睡了。”
“姝姝。”
“晚安。”颜姝钻进被窝,抱着熊,闭眼睡了。
伍岑关掉灯,去了楼上练歌房。
颜姝没睡,偷偷跟着他进了房间。
他坐在钢琴前,长睫低垂,目光冷峻,轮廓被覆下一层阴影。
颜姝已经很久没看到伍岑弹钢琴了。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仿佛天生就是一双弹奏钢琴的手,颜姝无数次幻想过,如果那双手在她身上弹奏,一定比任何时刻都美妙。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收敛的情感在音符中释放。冷冷的气场,瞬间被镀上一层暖意。
颜姝不敢再看这个才华横溢到犯规的男人,怕再看下去又要犯贱。
她偷偷离开,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早上。
颜姝醒来,发现自己缩倦在伍岑怀里。
她心里咯噔一声:昨晚她干嘛了?
颜姝条件反射性地收回粘在禁欲系圣僧身上的爪子。
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头顶响起低沉沙哑的嗓音:“醒了?”
她只好故作平静:“……哦。”但愿昨晚没发神经!
好丢脸。
她准备起来,发现圈在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
颜姝:“?”所以她不是肇事者!是他主动的!
她僵着脊梁,不敢相信伍岑会抱着她睡,抬眼瞅着他,问:“伍岑,你被下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