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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大概是因为安心了,也不用四处奔波搞得蓬头垢面的,这小姑娘惊人的美貌便越发凸显出来。啸雷门下的徒子徒孙胆子不小,她又是个乐呵呵的性格,唬不住人,虽然是辈分极大的小师祖,但有些胆大的弟子老是偷偷摸摸跑过来,想要一睹小师祖的风采。
前些日子是逐鹿宗的大典,在主峰收取今年的新弟子,她好奇跑去看了看,那些年轻的弟子一看突然出现个俏生生的姑娘,不知她身份,纷纷看呆了,因此惹出不少的麻烦。
后来还有新来的弟子不明白她的身份,偶尔凑巧碰上了,脸红耳赤地询问她的芳名,把她闹的啼笑皆非。
付明缨自知理亏,这段日子就专心待在西厢努力练剑,再也不去其他地方胡乱串门。
厉离略微撩开付明缨其实并没有遮眼的短刘海,定定地看了一会。
确实是个会让人看呆的美貌小姑娘呢。
他唇上添了一抹趣意,把付明缨肩膀上的长袍拉高了些,弹指一挥,四周的烛火转暗,周遭的温度却上升了些。
付明缨曾经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如今已经是个上神,可不止为何,她的体质却和凡人的时候差不多。
会饿还怕冷怕热,前阵子还感染风寒,咳嗽了好些天才好转。
唯一一点不一样的,是她不容易累了。
大概是因为雷劫毕竟不是她亲自抗下,便出了一些意外。
好在那些小毛病问题都不大。并且因为这样,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上神了,不知道自己的修为比逐鹿宗的许多长老都要高,还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
“……离……”
突然,睡梦中的少女梦呓一般,若是不仔细听,听不清她在喃喃什么。
“嗯。”厉离敛回思绪,低语,“我在。”
付明缨原本略微皱起的眉头松开,像梦见什么高兴的事,嘴角弯弯,小脸往厉离的肩窝一埋,陷入更深沉的睡眠之中。
又睡熟了。
厉离揽住付明缨的肩膀,解开她束发的红绳,任凭一头青丝如瀑布倾泻而下,挡住了少女娇艳的脸。
他卷起一缕发丝,在指尖上来回缠绕,不厌其烦似的。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他低沉地道:“出来吧。”
前方竹林的树叶突然无风而动,飒飒响了几下,从月亮照不到的黑沉阴影下,冒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嘿嘿……”
那高大的男人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猜到自己果然被发觉了。
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是个天生笑脸,左颊有个小酒窝,一笑起来衬得气质越发温和,没有丝毫攻击性。
此人的长相不算出色,但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如果付明缨醒着,就会知道此人正是在灵溪镇和她曾有一面之缘的银川。
“属下拜见君上。”银川在旁边躲着看了半天,知道付明缨这是睡着了,不敢惊动她,动作轻巧地单膝跪地,右手横在胸前,低头朝厉离施礼。
他连嗓音都压得极低,就怕一个声音过大,吵醒了几乎靠在君上怀中熟睡的姑娘。
他表面看着镇定,内心其实无比震惊。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怀疑自家君上被夺舍了,竟让一个女人贴得自己那么靠近!
虽然之前他就意识到君上待那姑娘不同,可当时也没到如今这般亲昵啊,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再过不久,他就要多一个主人了吗?
“怎么了?”
冷淡的低沉嗓子拉回银川四散的思绪,他心一凛,连忙敛起不正经的心神,朝厉离正色道:“君上,属下私自离开谷野之巅,是因为有要事要跟你禀报。”
厉离头未抬,也没有说话,只懒懒地把那缕在手指缠绕了半天的青丝放开,又重新卷了一把玩弄。
有时候,不说话给人的压力更大,银川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术师……失踪了。”
厉离手指一顿,他抬起头,漆黑的双眸落在银川的身上。
“还有……”银川顿了顿,声音变得更轻,“夜泣林沦陷了。”
半圆的月亮在不知不觉中躲进了云层,原本在月色下堂亮的天空变得一片黑沉。
与之一起,竹林深处突然沙啦啦地响了起来,和刚刚银川制造出来的动静不同,这是风吹起的声响。
起风了。
“厉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付明缨转了个身,不小心磕到枕头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的是随风飞扬的床幔。
她动了动鼻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团团包围住她,是她日渐喜欢的……
“厉离?”
付明缨又喊了一声。
飞扬的床幔在眼前飘啊飘的,她揉着眼睛半坐起身体,难怪总觉得围住自己的这股气息十分熟悉,因为她正躺在一张矮塌上,是厉离平时休息用的矮塌。
枕头,被单,全是属于他的味道。
她身上甚至还盖着厉离昨晚披着的黑色长袍。
去哪里了?
付明缨四处张望,并不见长袍的主人。
她拎起那件长袍,掀开盖在身上的另一张薄被,正要下床,室内的门突然被推开,她连忙望过去——
然后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