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2 / 2）
一旁的嬷嬷回答着，“王妃，王爷怕您初来凉州不适应，便提早吩咐下人，将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屏风陈设，装饰的和长安城的瑞王府一模一样。”程衍怕她初来乍到不适应，就将屋子布置的和长安一样，季知窈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在凉州安置后，战事急迫，耽搁不得，第二日程衍就要率兵出征攻打西突厥。
这是季知窈第一次送程衍出征，然而这些将士的夫人们，却是不知多少次送自己的夫君出征。
程衍漆色的眸中是丝丝缕缕的柔情，“我留了五千精骑在城中，那位周将军负责城中的事宜，听从你的指挥。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切按你的决断来。我也会定时给你写信的，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程衍未成亲前，每次出征前，看到那些将士和自己的夫人辞别时红了眼眶，他当时觉得，男子汉保家卫国，哪能这么婆婆妈妈的！
可知道今日，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不舍。
季知窈来到凉州的第二天，他就要赶快离开攻打西突厥。对一个女子来说，这是件挺委屈的事情。
季知窈将一枚平安符放在他掌心，面上带着笑意，“王爷，您别担心我，我等着您平安归来。”
第一次送自己的夫君出征，说不害怕和担心是假的，她听过无数次瑞王骁勇善战的话，可当她亲身经历这些事情，才知道送自己的夫君出征是多么的艰难和难过。
但季知窈没有表现出来，她双臂揽着程衍劲瘦的腰，靠近他的怀中，“王爷，我在这里等着你。”
整齐排列的战士兵甲闪着冷光，旗帜迎风舒展，到了大军出发的时候。
望着高头大马上身着铠甲的程衍，这是季知窈第一次看到程衍穿铠甲的模样，在长安时的闲适与慵懒不见，神情冷硬又威仪，仿佛是天生的神，让人不由得俯首称臣。
这是季知窈不曾见过的程衍的一面，她一颗心跳的更快了些，一眨不眨的盯着马背上程衍的身影，胸膛里有不舍、担忧，还有满满的自豪，她的王爷，不是她一个人的英雄，是大燕子民的英雄，她为他骄傲。
程衍离开了，但该过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季知窈并没有放任自己沉溺在不舍的情绪之中，她是一个会很开解自己的人。程衍不在，那她更要守好凉州成，不给他增添额外的忧愁。
府邸里伺候的下人和长安城不一样，季知窈花了几天时间摸清了府上的一切事情，又下帖子邀请了留守凉州城的将军夫人、官员夫人等，和这些夫人见了一面，心里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些夫人同样注意着季知窈，听闻这个瑞王妃只是小小闺秀出身，能一跃成为大燕唯一的亲王王妃，想必不是等闲的女子，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是不是跋扈骄纵的性子。
等和季知窈见了一面后，这些夫人打消了那些念头，觉得季知窈很是和善，丝毫没有看不起她们这些人，也更愿意亲近季知窈。
有空的时候，季知窈没有拘在府里，而是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和凉州的子民交谈几句，了解一下凉州百姓的日子，观察一下凉州城的学堂、店铺等。
她离开长安之前，无关紧要的东西并没有多带，而是带了许多有益的书籍。
她将这些书籍送到了凉州的学堂，允许学子可以免费借阅。这一举措，获得了许多百姓的称赞。
当然她也日日关注着程衍与西突厥的战事，在程衍出发的半个月后，她收到了程衍的第一封来信，信中说他一切都好，让季知窈每餐多用些膳食，不必挂念他。
季知窈数着日子盼着程衍归来，没有遇到程衍之前，她没有喜欢过哪个男子，当时想着，若是日后出嫁了，有没有感情不重要，反正她也不在意，她只要熬几年，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可是遇到了程衍，她才知道，遇到对的人，是会时时刻刻挂念着他的。
西突厥这次有备而来，来势汹汹，并不好对付，战事很是激烈。
不过程衍身经百战，他手下训练出来的将士所向披靡，纪律森严，配合默契，势如破竹，令西突厥节节败退，浇灭了西突厥嚣张的气焰。
西突厥之前连攻几城，并不愿放弃大好机会，不撤兵也不讲和，更加汹涌的攻击着大燕的将士，战事越发的激烈。
在程衍离开二十二日的时候，季知窈刚回了程衍的来信，就听到葡萄说周将军有急事要禀告她。
换上常服，季知窈去到前厅，就看到周将军一脸焦灼。
“周将军，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周将军神情凝重，“王妃，属下方才得到消息，回纥派出了数万将士，正朝凉州进攻。趁着敌军未到，属下安排王妃去到灵州。”
他不难看出来程衍对这位瑞王妃的关心和疼宠，正因如此，说什么他都要保护好季知窈。
季知窈没有出声，西突厥正在与程衍交战，回纥赶在这个时间点攻打灵州，想要坐收渔利之翁，这下子可真是雪上加霜。
季知窈冷静的出声，“王爷保家卫国，本王妃更要为他守好凉州。”
周将军急急开口，“王妃，回纥有多少兵力尚不清楚，但至少有上万敌军。我们留守在凉州城的只有五千精骑，若是王爷不能赶快结束与西突厥的战事赶回凉州，卑职无法保证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季知窈语调不高，却很坚定，“王爷不怕，我也不会害怕。我知道周将军的好意，但周将军也不必再劝阻。敌军不计其数，凉州的五千精骑更要用在刀刃上。凉州是王爷的封地，我一个瑞王妃自然没有离开的道理。”
特殊时刻，她更要留在凉州，这样才能稳固这里的百姓和将士。
季知窈不疾不徐的道：“周将军，事不宜迟，趁着敌军未到，您快与诸位将军一切商讨应对之策吧，不必顾忌我。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周将军不由得打量着季知窈，在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长安城那么多闺秀，为什么程衍偏偏娶季知窈为妻，绝不只是因着季知窈有一幅好皮囊。
凉州九成以上的兵力被程衍带走，只有五千精骑守卫着凉州，而此时回纥大几万的将士朝着凉州气势汹汹的进攻。
若是一般的女子，听到这样的消息，即便不落泪，也总该有些害怕的。
可从他告诉季知窈这件事起，他没有在季知窈面上见到一丝恐惧，这位瑞王妃很是冷静镇定，不耽误一丝时间。
若是季知窈同意去到灵州，那他势必要从五千精骑中抽调至少两千将士，来护送季知窈离开。
但是这位瑞王妃几乎没有考虑，果断的拒绝了。
“王妃，请受卑职一拜。”
在不久之前，周将军还对季知窈有些轻视，以为她是靠美貌吸引了程衍。可这一刻，他说出这句话是心甘情愿的。
“周将军不必多礼，说来应该是我向周将军道谢才是。”
季知窈抬了抬手，“凉州是王爷待了八年的地方，我虽然来这里不久，可也很是喜欢凉州。我可以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会与凉州共进退。如此，一切仰仗周将军与各位将士了。”
程衍与西突厥交战，又赶上回纥进犯，她不能有一丝害怕和退缩。
程衍是她的英雄，她是英雄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