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1 / 2)
长命缕意在驱邪除魔,祛病强身,男左女右,程衍和季知窈互相给对方在手腕处戴上了长命缕。
五色交织的长命缕,越发映衬季知窈细腕处的肌肤莹白,她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长命缕,又看了眼程衍手腕处的长命缕,不由得抿唇浅浅笑起来。
她之所以想要程衍戴上长命缕,不是迷信,也不是幼稚,一方面她想要程衍体验一下缺失的童年经历,另一方面,长命缕就像是一个象征,赶走了不好的一切,以后她和程衍都要好好的。
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闺秀,而程衍是天潢贵胄,可他们二人的身世,有不少相通点,同样在五岁那年失去了至亲,同样处境艰辛。
诚然程衍五岁以前是太子,五岁以后成了亲王,他肯定过着金枝玉叶的日子,但程衍所经受的一切,季知窈很能感同身受,依照程衍这样尴尬的身份,又有几个人真心待他呢?
如建文帝,是程衍的叔父,可是他巴不得立刻要了程衍的命。更别提宫中几个皇子,几位皇子是程衍的堂兄弟,面上看上去和善亲密,但只要程衍活着,就是这几位皇子继承大统最强大的竞争者。
程衍后来在边陲一待就是八年,恐怕更没讲究过这些节日的习俗了。
季知窈晃了晃手腕,笑吟吟开口,“我娘亲还在的时候,每年端午节,她都会提前给我准备长命缕。王爷,这是你和我在一起的第一个端午佳节,戴上了长命缕,赶走一切的不好,以后咱们俩都要好好的!”
程衍墨眸从手腕间的长命缕,移到季知窈面上,眉眼间无限柔情,心里只觉得妥贴,“好。”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戴长命缕,他戎马沙场八年,死在他刀枪下的敌军不计其数,在没有遇到季知窈之前,他对烧香拜佛、因果轮回、戴长命缕等一切行为并不相信。
人活一世,他不信求神拜佛,只信事在人为。
但是,季知窈的心意他明白,有了在意的人,会格外在意这些东西,想把一切的不幸都赶走,留下的都是好的。
说起来也是可笑,他驻守边陲八年,数不清有多少次打退了外敌。然而不少人弹劾他手上人命无数、身上罪孽深重,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他不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相信这些东西。
若真有这么一日,他仍然不后悔驻守边陲,保家卫国,但他希望,他身上的罪孽不要牵扯到季知窈,程衍愿意用他所有的功德,护季知窈一世平安喜乐。
程衍低沉的声音响起,“知知,我过几日去提亲,好不好?”
季知窈一怔,接着两靥的笑意越来越浓,“好。”
前世今生,她遇上了好几个品行不端、背信弃义的男子,但她丝毫不会怀疑程衍,从和程衍两情相悦之后,程衍为她所作的一切,她看在眼中。
她的父亲,还有永宁侯府里那些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给予她的是薄情和自私,而程衍,却给了她最珍贵的真心以待。
她愿意嫁给程衍,陪着他。
程衍低沉笑了一声,以防万一,他准备了好多说辞来说服季知窈嫁给他,可季知窈却是这样利落的应下了。
梦境中的季知窈十几年一直在为他祈福,眼前的季知窈,和梦中的一样,不管有多少人害怕他,她却一直相信他,将全部的心神交给了他。
能遇上季知窈,这应该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程衍将季知窈揽在怀中,轻轻吻在她的眉心,“知知,还是那句话,我会听你的话,对你好的。”
从瑞王府回到永宁侯府,走在回清霁轩的路上,季知窈碰见了季知宁。
与其说碰见,倒不如说是季知宁故意在那里等着她。
季周氏被贬为妾室后,季知宁沦落成了庶女,起初这俩人心有不甘,没少搅事情。
但因着有程衍的吩咐,不用季知窈出手,永宁侯自然会收拾这两人,再加上季濯川记恨季周氏和季知宁母女两个连累了他,对这两人越发没有好脸色,正准备再次续娶。
所以,这一段时间,季周氏和季知宁母女俩安分许多,极少露面,整日躲在小院子里不见人。
今个季知宁主动找上她,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季知窈都不会在她身上浪费一点时间。
季知窈恍然没看到季知宁这个人似的,径直往前走。
季知宁飞快的去到她面前,拦着她继续往前走,“咱们毕竟是姐妹,我有话想要和二姐姐说一说,二姐姐不会不给情面吧!”
季知窈满不在意的扫她一眼,“你有什么情面,值得我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季知宁脸色一变,季知窈看不起她,然她现在生母成了妾室,她成了名声败坏的庶女,她确实没有资格在季知窈面前趾高气扬。
反正撕破了脸皮,她也就不装模作样了,季知宁开门见山,“大姐姐与长平侯府结亲,二姐姐就没有一点儿不甘和遗憾吗?”
不等季知窈回答,她接着道:“若不是大伯母在开国伯叶夫人面前说你暂时不能成亲,这门亲事怎么样也不会落到大姐姐头上。能嫁给开国伯府,这可是极好的亲事,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季知宁不遗余力的挑拨离间,她从嫡女成了庶女,不仅待遇变了,最令她觉得丢脸的,府上的下人对她们母女两个指指点点,以前交好的姐妹也不再和她来往,唯一能指望的季濯川,对她们母女俩也翻了脸,甚至还计划着要娶妻。
等季濯川娶了正室夫人更没有她们母女俩的活路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切身体会到了季知窈以前的处境,是多么的不易。
若不是季知窈,她们母女俩不会落到这般境地,季知窈现在这么风光,入了昭庆长公主的眼,又有瑞王护着,她不服气。
即便她翻不了身,她也要找一个垫背的。
季知宁心里打着算盘,“再者,过不久父亲又要娶亲,父亲如今被停职,长安城世家都知道他受了瑞王的训斥,娶回来的主母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二姐姐的亲事就更没指望了。二姐姐就这么甘心被大姐姐抢了亲事吗?”
季知窈乜她一眼,并不上当,“这门亲事再好,我也不稀罕,你到底是替我惋惜,还是有什么其他龌龊的心思,我都一清二楚。”
季知宁脸色不善,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季知窈打断她的话。
季知窈细眉微挑,脸上的笑有几分讽刺,“你说,我要是将你今日这番话透露给大伯母,她会怎么处理你?”
季知窈突然声音冷下来,话语中带着几分警告,“将你的龌龊心思收起来,你再故意搅事,我就有法子治你。”
季知宁猛地身子一抖,被季知窈话语中的警告之意压迫的后退一步。
季知窈懒得和她废话,径直越过她,回到了清霁轩。
季知宁狠狠的怔愣在原地,眼下她们母女俩在永宁侯府的处境,与以前相比,那可是云泥之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季濯川唯一的儿子季知灏,出自季周氏的肚子,若不是看在季知灏的面上,估摸着她们母女俩就没活路了。
然而季濯川马上就要娶妻,等日后他再有了儿子,那么季知宁和季周氏的处境就是雪上加霜般。
季周氏的娘亲早就没人了,她们没有别的人可以指望。
今个她故意在季知窈的面前说这些话,存着两个心思。
若是季知窈被她挑拨成功了,如果季知窈再命好些,筹谋着夺回了这门亲事。
那么季知窈就是她日后的仰仗,等季濯川娶的新妇进门了,季知窈这个出嫁女仍还需要娘家为她撑腰,到时候她们互取所需,彼此帮助。她还可以依靠季知窈嫁一个好夫家,摆脱现在的处境。
若是季知窈没能夺回长平侯府的亲事,那也无所谓,李氏肯定饶不了她,她巴不得能看到季知窈受磋磨呢!
可没想到,季知窈根本就不被她挑拨。
季知宁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慌,按照她如今的处境,没有人能帮她,她一辈子都要完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季知宁的那一番挑拨,季知窈根本没放在心上,即便她没有遇到程衍,她也不会抢这门亲事,长平侯府陆老太夫人时日无多,这个时候嫁进去,不是享福的,而是受累的。
不过永宁侯府其他人可不这么想,李氏还有永宁侯季濯山,大张旗鼓的为季知韫准备嫁妆。
有了门好亲事,季知韫也比以往倨傲了不少,话里话外带着明显的得意。
因着长平侯府急着成亲,定亲的流程省去了不少,送聘礼的那一日,整个永宁侯府翘首以盼,长平侯府这样的煊赫之家,送来的聘礼肯定不少。
不过要让他们失望了,长平侯府选中季知韫,本来就是将就之举,再加上府上老太太病体每况愈下,并不将太多心思放在这门亲事上面,送来的聘礼也只有六十八抬。
六十八抬的聘礼,是长安城世家娶亲的平均水平,可放在长平侯府这样的家世来看,那是明晃晃的摆明对这门亲事十分不在意了。
看着这六十八抬聘礼,李氏一下子脸色拉了下来,季知韫委屈的哭起来,定亲、成亲的环节省了不少,这就算了,结果聘礼也只有这六十八抬,这是看不起谁呢?
永宁侯府有心理论,然长平侯府传来话,长平侯府乃书香世家,视钱财之物如浮云,府上老太太时日无多,也不宜大肆铺张,六十八抬聘礼,恰好取个吉祥的数字,寓意好。
听到这一番话,李氏和季知韫只能将所有的不满咽在肚子里,季知窈却笑了出来。
长平侯府可真是精明,六十八,寓意好,就不说一百二八抬了,哪怕八十八抬聘礼,这个寓意不更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