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2 / 2）
苏老夫人一看到季知窈，忙从梨木镌花椅上站起来，孱弱的身子颤抖着，眼窝里流出泪，“知窈，外祖母来看你了。”
季知窈上前搀扶着苏老夫人，尽管她与苏家人不常见面，却丝毫不觉得陌生拘谨。
她拿出帕子为苏老夫人擦拭着泪水，安抚道：“外祖母别哭，娆儿见到外祖母，这是高兴的事情。”
听到季知窈这番话，一旁的大舅母沈氏心头的大石块落下，来长安之前，他们一直担心季知窈对苏家人有怨言，与他们有隔阂。
苏老夫人止着泪，拉着季知窈的手，渴盼的看着她，“知窈说的是，外祖母见到我的乖孙儿，是高兴的事，可不能掉眼泪。”
季周氏看不惯这祖孙情深的场面，清清嗓子，“苏老夫人快别哭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们永宁侯府不让你们和知窈见面呢！”
季知窈不客气的回击过去，“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外祖母多年不见，喜极而泣有什么不对？”
季知窈这话一出，上首的季老夫人和李氏面色不太好。
养不熟的姑娘，随了她亲娘的性子，到底和永宁侯府不是一条心，刚见到苏家人，便迫不及待的为苏家人说话。
再者，当年苏家人修理了季濯川一顿，这笔账季老夫人一直记在心上呢，她可对苏家人热络不起来。
沈氏长年做生意，南来北往接待不少人，最懂得察言观色，她当然能看出季老夫人和李氏面上的不满。
沈氏讨好的笑了笑，“让老夫人和李夫人见笑了，我们多年不见知窈，看到她出落的这么好，一时难以自持，多谢老夫人、李夫人对知窈的教导。”
她提了季老夫人和李氏，偏偏不提季周氏一句，将她当成了空气一样。
在季知窈母亲没去世之前，季周氏便和季濯川厮混在一起，这两人是一丘之貉，沈氏恨不得撕了季周氏。
若依照沈氏的本性，她再也不愿踏进永宁侯府一步，更何况是对永宁侯府这些人说讨好的话。
可是季知窈是永宁侯府的姑娘，沈氏不愿拖累季知窈。
季老夫人淡淡出声，“知窈是永宁侯府的姑娘，教导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难不成我们会亏待她？”
沈氏脸上的笑意淡了淡，接着又露出笑。
她自然听出了季老夫人话里的不喜，可知窈还在永宁侯府，需要依靠永宁侯府，她们苏家人实在是不能得罪永宁侯府。
季知窈心里有些酸，苏家人是她的外祖家，为了她能在永宁侯府过的好，逢年过节送给永宁侯府不少好东西，可是永宁侯府却对苏家人一点儿也不尊重。
重活一世，季知窈一点也不在意永宁侯府，得罪永宁侯府又何妨，她已经见识过永宁侯府还有她父亲的丑恶嘴脸了。
季知窈轻轻一笑，接着话道：“我是永宁侯府的姑娘，也是外祖家的外孙女，有外祖母和舅母的关怀，我自然过的很好。”
季老夫人瞥她一眼，脸上神色淡淡，“老身身子不太舒服，就不和苏老夫人、沈夫人说话了。”
季老夫人就这么离去，将苏老夫人和沈氏晾在那里。
季知窈心里很不是滋味，苏家人真心待她，来到永宁侯府却只能受这些人的冷言冷语。
季老夫人一离开，李氏作为侯府当家主母，招待着来客，说着场面话，“老夫人身子不爽利，不能招待苏老夫人和沈夫人，望二位见谅。”
沈氏笑着道：“季老夫人多多休养是应该的。”
李氏淡淡笑了笑，“苏家和永宁侯府是亲家，你们来看知窈，我们乐见其成。这么多年，你们一直不来长安，以后可要多多走动走动。不知苏老夫人和沈夫人这次因何来到长安？”
沈氏回道：“知窈的二舅舅明熹要参加下个月的春闱，赶着这次机会，一家人来到长安，顺便给老夫人看病。”
闻言，季知窈担忧的看向苏老夫人，外祖母身子看着就不太硬朗。
李氏的重点在春闱上面，“春闱？不知明熹学业如何？有几分把握？”
沈氏并没把话说的太满，“不过是试一试罢了。”
一听沈氏这么说，李氏懒得继续问下去，没有门路的人才会考科举，他们永宁侯府犯不着走科举这条路。
苏家出来的子弟，做生意许是还行，考科举就算了吧，没有什么前途的，李氏不把苏家人看在眼里。
李氏不耐继续浪费时间，话里话外带着几分显摆和轻视，“永宁侯府枝繁叶茂，府上的事诸多，我是一刻也不得闲，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苏老夫人和沈夫人多年不与知窈见面，你们好好说会儿话，过会儿就留在府中用膳吧。”
李氏要离去，季周氏跟着离去，她可不想待在这儿被苏家人忽视。
一转眼，所有人都走了，永宁侯府这些人不把苏家人放在眼里，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何尝不是看不起季知窈？
季知窈不是第一次见到永宁侯府捧高踩低的嘴脸，可她不愿苏家人也经受这些。
外祖家为了她忍气吞声，她也要为外祖家撑腰，不能只顾忌自己。
季知窈不好意思的对着苏老夫人和沈氏笑了笑，“外祖母，舅母，咱们去我的院子说说话吧。”
走在回清霁轩的路上，季知窈搀扶着苏老夫人，进了院子，葡萄和半梨端来瓜果和茶水。
苏老夫人叹口气，“是外祖母没有照顾好你，你小小年纪没了母亲，接着又有了继母和继妹，偏偏我们苏家只是做生意的，比不上侯府这样的勋贵，不能为你撑腰。”
尤其方才季老夫人、李氏和季周氏的表现，更让苏老夫人明白了季知窈的处境。
季知窈摇摇头，“外祖母快别这样说，您们已经为知窈做了很多了。”
季知窈最担心的还是苏老夫人的病情，“外祖母，您身子怎么了？”
苏老夫人轻描淡写，不欲让季知窈担忧，“不妨事，老毛病了。”
季知窈面上不显，心里却没放下心，“长安城有不少名医，明日我就找李大夫为外祖母诊治。”
季知窈接着问道：“舅母，除了二舅舅，还有谁也来到长安了，可有安顿的地方？”
沈氏回道：“你表哥和表姐也跟着一道来了，住的地方已经找好了，你放心，待会儿我给你说个地址，你有空的时候就可以去。”
听到这话，季知窈放下心，“外祖母来京，怎的不提前和我写封信？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去城门接应您们了。”
沈氏回道：“到长安的日子不定，怕你一直记挂着我们。”
顿了顿，她接着道，语气有些低沉，“也怕你，不愿见我们。知窈，是我们对不住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来到长安城看你，我们没有担起责任。”
季知窈安抚出声，“舅母别这样说，这么多年，你们一直与我书信未断，逢年过节送来节礼，我知道，您们一直惦记着我。”
苏老夫人慈祥的看着她，“知窈和你母亲一样，是个很好的姑娘。”
她看着面前的季知窈，恍如看到了她的女儿苏曼一样，一样的容颜出众，一样的善解人意。
若是一般的女子，肯定会记恨他们，可她的外孙女没有，总是体贴的为他们着想。
季知窈笑着道：“母亲是祖母的女儿，祖母也很好很好。”
她这一番俏皮的话，拉近了几人的距离。
陪着季知窈用了晚膳，又说了一会儿话，苏老夫人和沈氏离开了永宁侯府。
季知窈送着她们出府，“外祖母，舅母，明日我去找你们。”
沈氏应道：“好，明个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等着你。”
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季知窈很高兴。
这一世，她和王爷有了越来越多的交集，也见到了真心待她的外祖家，她真的很满足了。
瑞王府里，白日见了季知窈，程衍这夜早早的歇下，等着季知窈再进到他的梦中。
等了一夜，总是进入他梦中的季知窈，这次却没了影子。
又和以前一样，程衍一夜难眠。
他莫名的觉得烦躁，不知不觉，季知窈进入他梦中已经成了习惯，这次没有梦到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程衍心里想着，季知窈仅仅出现在他梦中，便可以让他一夜好眠，若是晚上有她陪着他一起睡觉，不知又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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