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62(2 / 2)
宋知蕴从来都以为王沁就像是原来世界的自己,渴望通过努力奋斗来改变自己的生活,谁知道,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王沁冷笑起来,笑着笑着又难受地流出了眼泪:“你知道吗?你不屑一顾跟王素染那些名媛们打交道,我知道是因为你觉得丢人,你一个堂堂的宋家小姐要去跟人谈业务当乙方,被他们指指点点,所以让我去。”
“我不——”宋知蕴百口莫辩,仰头,觉得无奈,“好,继续说,我想听听你最真实的想法。”
王沁更是难以接受地道:“难道你还不承认吗?好吧,我知道你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宋知蕴苦笑:“所以现在,一切都成了我的错,是吗?”
王沁抹掉眼泪:“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我很感激你给我好多机会,让我知道原来世界上有另一个圈层,是我这种人奋斗几辈子都混不进去的。求个婚,动用直升飞机;生日宴会,开游艇;一瓶红酒两万,一晚上开掉几十瓶……”
宋知蕴觉得太讽刺了,她皱眉头想:我都没有开过两万一瓶的红酒!我这恒远集团千金小姐,真是当的穷兮兮。
“我以前不知道什么叫纸醉金迷,跟着王素染,我什么都见识了。”王沁抽一张纸巾擦掉眼泪鼻涕。
宋知蕴觉得这误解真的太大,大到完全说不清楚,以至于她都不用开口解释。
她道:“王素染说,你借着她喝多,爬上了苏长宏的床呢?这也是王素染愿意的?”
“她有什么资格说我?她不也是个小三!”王沁此刻忽然怒意丛生,“苏长宏养着她,她还养小白脸呢!她现在说我,她有脸吗?”
“……”
宋知蕴服了。她果断道:“王沁,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我们的观念肯定是有千差万别的代沟。我想,这件事不必再聊下去。我不想从你口中知道你怎么看待我的。真的。”
“你不想听我也得告诉你啊!”王沁快速道,“你有钱,所以你喜欢用钱解决问题。去了恒远旅业,你用钱收买管理层,让他们暂时为你出力留下他们;你有钱,你在几个公司年会直接送红包送钱,所有人都知道你宋知蕴出手大方,背后有恒远,跟着你一定有前途;你有钱,你还能买个游乐园经营权玩似的,想做什么业务投资什么业务;你有钱——”
“是是是,一切都是因为我有钱,行了吧?”宋知蕴真的差点心肌梗塞,“所以思涵半年盈利,也是因为我有钱吗?所以恒远旅业这半年业绩远远超过去年同期,也是因为我有钱吗?所以游乐园现在能这么赚钱,也是因为我有钱吗?王沁,你扪心自问,这是一个人有钱能带来的吗?你为什么漠视了我的努力,我的奋斗?我的付出被你吃了吗?”
如果不是面对王沁,宋知蕴甚至都不想多说一句:“在你眼里,恒远千金这个名头是无所不能吗?”
“是!”王沁笃定地道,“你有钱,可你别忘了你还有资源!你认识那么多大老板,谁不给你恒远千金的面子?”
“好了!”宋知蕴说得自己都要冷笑起来,她站起来扬手指着门,“你出去吧。辞职信你给张海源,该给你的钱一分不会少。”
王沁盯着办公桌后面被推开的椅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当然不能少我的,我也很认真地在工作。”
宋知蕴冷冷道:“你别跟我说,你没有把凤凰山开发案的内情给苏诚然。”
“是啊,我给了,那又怎么样?”王沁低眸看着自己的肚子,“他答应我的,我帮他,他就放过我的孩子。”
“你走吧王沁!”宋知蕴怒道,“你别再说一个字了!”
王沁也大力推开椅子站起身道:“可是就算我不给他,他也有人能拿到,既然如此,我做个顺水人情,不是很好?”
宋知蕴恼怒道:“谁都可以,但是你不行!如果是换做其他人,我都觉得企业竞争这是常态,可是放在你身上,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要是任何其他人,我现在就立刻报警;可现在是你,你让我怎么做?”
“去报警吧。”王沁说,“可是你有什么证据呢?就凭我跟宏大的人有过接触?”
宋知蕴拽开办公室的门:“请你离开!”
王沁看着门外的莫峻,再看一眼宋知蕴:“我有时候很羡慕你的,真的,你一出生什么都有,还这么拼。”
宋知蕴压住心里的脾气,深吸一口气,才冷静道:“好,谢谢你的肯定。”
王沁拧了拧眉头:“你不会生气吗?你不觉得我这是在污蔑你吗?”
“不会。”宋知蕴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她,冷言冷语道,“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有云泥之别,就算你现在爬上了苏长宏的床,你也休想走到我宋家三小姐的地位。你看看王素染就知道,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她混不进去的顶级名流圈,你也一样混不进去!”
这话让王沁浑身一僵。
“宋知蕴,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对吧?我终于把你的心里话逼出来了!”王沁笑起来,又心酸地难以平息,“你看你,永远高高在上地俯视我们这种普通人。”
宋知蕴不再看她,道:“走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祝你好运。”
王沁也不再说一句废话,她今天说了太多,情绪波动太大,感觉不太舒服。
她走到门口,又扭头说了一句:“我没有对不起你,我做了对的选择。可能会伤害你,但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宋知蕴背着她,冷声道:“是啊,你就这么坚定地认为吧,没有人非要你承认你错了。”
门被hen狠碰上,宋知蕴的神经这才彻底崩溃。
她怎么也没想到,王沁心里一直以来是这样看自己——从自己在恒远旅业市场部调升为恒远旅业副总经理开始,到今天?
整整一年了吗?
所以这一年来,她们都未曾真正走进彼此的心里?
那一年来的合作交集,算什么?
宋知蕴想,我做人是否也太失败?
她心里空落落地,独自一人前往了恒远大厦的顶楼,望着西斜的日落,脑子里浑浑噩噩。
厉临川的电话打到她手机上时,一直没人接听。
等罗山联系莫峻才得知人在天台。
厉临川接过电话,直接问莫峻道:“宋总一个人在上面,还是跟谁在一起?”
莫峻知道厉临川和宋知蕴的关系,便直言道:“一个人。我刚才去看过,她说不要理她,让她静一静。”
厉临川又道:“出什么事情了?”
“不清楚。”莫峻隐约听到她和王沁在争执,但具体情况也不了解,“厉总,那我现在去找她?说你有事情联系她?”
“不用,我现在过来。”厉临川果断道。
二十分钟,厉临川抵达恒远集团。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五月初夏傍晚的天风,拂面而来时,沁人心脾。
远处,单薄的身影,坐在栏杆上,静静地望着这座城市。
晚风扬起她的长发,在身后飘飘荡荡。
厉临川脱下自己的西装,稳步上前,将外套披在她的肩头。
宋知蕴一愣,低眸看到熟悉的手掌,宽大且修长,一双很好看的手。
但她却别开头:“你来干嘛?”
带着哭腔与艰涩。
厉临川抬腿,与她并列坐在栏杆上:“听说恒远顶楼的风光独好,我来领略领略。”
昏黄一片,夜色即将袭来。
“那好看吗?”宋知蕴看向面前的风光。
厉临川始终盯着她巴掌大的面容,笃定道:“好看。”
“骗人,你都没看。”宋知蕴撇撇嘴。
厉临川扬手,将她搂进怀中:“我闭上眼也知道好看。”
倔强又骄傲,永远漂亮且自信。
这样的宋知蕴,远远超过“好看”两个字,她是独一无二的星芒,拥有绝无仅有的魅力。
宋知蕴靠在他胸膛处,感受到强有力的心跳声,那么稳那么富有节奏。
这个人干嘛突然出现?
她瓮声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在这里干嘛?”
“在等我一起看夕阳。”厉临川吻她的发顶,“我不用问也知道。”
“胡说。”宋知蕴轻斥。
厉临川道:“那就是等我来,让你骂几句。”
“呸!”宋知蕴想笑,却难过地耷拉着眼角哭起来,她没头没脑地扑在他怀中放肆痛哭,口中骂道,“你神经病,你休想在我脆弱的时候获得我的信任,我不吃你这一套,你这个臭流氓!”
厉临川紧紧地搂住她,索性将人抱在腿上:“好,那你不要信我。”
宋知蕴道:“那你走!”
“我不走。”
宋知蕴气得锤他的手臂:“你欺负人!厉临川,你就会欺负我!”
厉临川蹭着她柔柔的发顶:“嗯,那你可以欺负回去。”
宋知蕴哭诉着道:“谁要欺负你!我没空!我忙得很,我凤凰山开发案虽然必输无疑,但我也要挺直脊梁骨,输得漂漂亮亮!”
“好。”厉临川抚着她的后背,“这才是你宋知蕴。”
“就你知道!”
透明的眼泪连续不断地落进男人的白衬衣上,渗进布料,烫得他的肌肤生疼。
厉临川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的眼泪会像是烙印一般,叫他也跟着她一起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