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2 / 2)
“念念,就最后一次,舅舅今天手气真的不错,这次打完就不打了。”
“你就替舅舅两个小时,到十点,舅舅保证回去。”
舅舅在这头好说歹说,念稚最后心软,舅舅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那说好,到十点,还有不许赌超过两百块。”
“好好好!”
收拾完家里后,念稚准备去他舅舅那里开车,晚上替他舅舅去接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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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有些阴暗的房间里,像是许久没晒过阳光。
角落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
半个身子侧倚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半垂。
有青霭色的烟,从他的指尖萦升。
“人还在?”声音听着很年轻,但带着一丝不符合年纪的沙哑感。
站在对面的是助手罗素,“还在,就他一个人,点名要找你。”
沙发上的人换了个姿势,依旧很随意,剪裁合身的衬衫因为动作,掀开了稍大的幅度。
有一截白长瘦劲的手腕从袖口露出,牵动着手指轻敲一抹猩红的烟点,一亮一亮。
罗素以为他不想见:“我立刻让人弄走。”
费宸半阖的双眼逐渐睁大,西装裤下包裹着的长腿微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不用,去见。”
来人叫费趔,是费宸的弟弟,两人同父异母。
费氏集团产业分成两块,一块是娱乐产业,另一块是科创产业。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产业,却是当年老爷子亲手划分出来的,费宸管着N市名下所有的娱乐产业,酒店会所,而费趔负责家里的公司。
三年下来,两人的天赋和能力也就显现出来了。
费宸越挣越多,费趔越来越赔!
家里那个费夫人,就把主意打到会所上,想要自己儿子跟费宸对换一下。
所以,费趔就是为这事来的。
不过他一直不是费宸的对手,要不然,也不会才三年,兄弟俩的差距就这么大。
费趔来了也没闲着,喧喧闹闹的包间里,搂着好几个小姑娘,这会儿正喝的高兴。
包间里一片莺莺燕燕,欢声笑语。
一直到费宸进来,包间里气氛急转直下,陡然安静下来。
喝的一脸涨红的费趔抬起头,就看见费宸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插着口袋,迎着灯光晃眼地走进来。
包间里的男男女女,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退了个干净,带走了一屋子的脂粉气。
费趔喝了有点高,抬头看着自己这深藏不露,久未谋面的哥。不得不说,即使在这昏暗的包间里,也能一眼看出他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像费宸这种气定闲神,游刃有余的气度,费趔大概永远学不来。
费宸朝沙发这边走,费趔下意识地让了身旁的位置。没想到费宸却脚一抬,跨了过去,一眼都没扫他。
费趔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从小到大,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在费宸面前他经常有种自己什么都不是的感觉。
费趔刚才被身边的姑娘灌了几杯酒,此时正上头,说话也比平时高:“爸让你回去,有事情商量。”
虽然声音大,但底气并不是很足。他母亲林曼珑早已经嫁给了费正铭,但是费趔心里头根深蒂固的私生子观念,总是在看到费宸时,不可抑制的冒出来。
见费宸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费趔生气之下,酒劲儿更盛,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带着趾高气昂的语气:“爸说,以后会所归我。”
费宸听闻,点了根烟,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谁让你来的?”
问起这个,费趔似乎被戳中心事,想起来之前林曼珑的叮嘱,连忙道:“我……我自己来的。”
费宸笑着摇头,口中却冷冷评价:“你自己不敢来。”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费趔心里是有点怕他哥的,即便也觉得他哥厉害,但费趔仍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嘴硬。
“有什么不敢,当初爸爸要是把会所给我,我也一样能做好。”
费趔确实没什么做生意的天赋,接了公司后,更是苦不堪言。他喜欢玩,讨厌生意场上那一套。
反而眼看着费宸这几年,经营着N市几家最大的会所和酒店,日子看起来过的逍遥又快活。
费趔不羡慕是假的。
费宸不想多谈,漫不经心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不是没重量:“回去告诉林曼珑,不要搬弄是非。”
说完抬手,示意罗素:“叫个车,把他送回去。”
费趔还不愿意走,站起来拦住费宸的路,紧紧攥着拳头。
大概是被费宸忽视了,生气道,“你心里是不是看不起我!”
费宸一只手推开他,冷声:“你喝多了。”
费趔知道自己喝多了,所以才觉得费宸这副装腔作势,掌控一切的样子格外刺眼。
他一边摇晃着靠近,一把扯住费宸的衬衫领。
兄弟俩积怨已久,仗着酒劲儿,费趔更是满心满眼的不爽:“你就是看不起我,你从心底里就觉得我不如你。”
费宸低头,轻笑了一声,他正了正衣领,并没有再多看一眼,“我从没把你放在眼里。”
费趔全身的热血都被这句话调动起来,亏他争强好胜,事事都跟费宸攀比,哪知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心高气傲的费家少爷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看轻过。
自卑懦弱从心底深处迸发出来,像淬满了毒液的箭头。
“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又能怎么样?你以为自己多厉害,孤魂野鬼一样,一个人住在这会所里,你有家吗?你有亲人吗?你有朋友吗?你什么都没有,你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费趔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完这些,震得头皮发麻。
屋子里气氛安静到了极点。屋外的手下们全都绷紧了神经,守在门口的罗素满眼惊惧地看着费趔,一时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同情……
费宸缓缓转身,地上的影子也因为动作,被拉的格外扭曲。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变沉,再看向费趔时,眼中情绪复杂。
并不算是忍耐,也不是生气,只有冰冷,没有任何感情和温度的冰冷。
“说完了?”
费趔猛地打了个激灵,酒劲醒了大半。之后,如潮水般涌来是后怕。
看不见的暗流在波涌,费宸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眉眼低垂,渐渐露出了一个不大有感情的笑意。
他轻轻地抬了抬手,守在门外的人全都进来。宽敞的包间,一下变得逼仄起来。
费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不害怕是假的,他平时从不敢这么招惹他哥。这个世上要是有后悔药卖,他能灌十瓶,恨不得重新投胎。
一触即发的气氛里,费宸抬起的手还没有落下来。
半掩着的包间门却突然打开。
外门的女该探进半个身子,声音清亮又柔和。
“是你们找的代驾?”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走廊上的白炽灯光跟声音一起,见缝插针地钻进来,铺洒在男人的脚边。
划出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一直沉寂,如同一潭死水的费宸,在听到声音后却触火一般,眸子里的光,转瞬即逝。
压抑着四肢,强忍住转身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