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三塔(1 / 2)
两人走后,初亦设法将那扇门拉开、推开、或是砸开,都没有成功。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体虚的缘故。
但他得另谋出路了。
初亦来到落地窗前,他看到,不断有流体在下落,砸到远处丘陵上,把光秃的地方砸出一个个深坑,黑色烟云从坑里滚滚冒起。
雪已经停了,应该是他们口中的覆雪计划强行停止了。
否则,就不只是砸出一个深坑那么简单了。
“非预言流体无法蔓延过来?”初亦独自说道。
他知道,他的种子在听着,并且按着脑海里的想法,摔碎一个杯子,用碎玻璃割了指尖一下。
果然,不是鲜红的血液,近乎透明的液体流了出来,微痛。
初亦感觉得到,种子在他身体扎了根,换掉全身的血液,五脏六腑被新的物质,用另一种方式重新供能,但它没有侵占他的大脑,让他还得以保留自己的意识。
“慕吖!”种子叫道。
流血的指尖冒出一朵白色的蘑菇花苞,根部吸吮新的血液,“peng”,花苞炸开化成粉尘消散,伤口愈合。
初亦提起嘴角,他知道,种子心疼他了。
某个地方,回响起种子的声音,“这里是军区最高指挥地所在岛屿,你眼前发生的,并不是实际看到的,只是上将定位的全息投影,其实周边是海域。”
初亦设法找到一个吹风机,他有点冷。
于是他快速在一览无遗的房间里走动,边走边问,“定位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一棵植物都没有?”
“可能砍光了吧,我就是为了躲避砍伐才逃走的。”种子的声音有点迷糊,应该在回忆。
“小傻子,你当地球就不砍吗?”
初亦没找到吹风机,但他回到了上将的更衣室,男人先前的制服有序挂在衣架上。
初亦问,“这里防卫够森严吗?”
种子道,“如果您愿意,可以一试。”
初亦点点头,他必须走,不能等男人回来找他算账。
男人应该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他在镜前打量自己的身形,脸色比他想象地还要苍白,被病痛折磨三年已久的身体真得单薄,血液虽然换了一遍,但的确很难适应。
他经不起折腾了,初亦想,于是果决褪去了身上湿透的短衫。
三分钟过后,他穿着整齐的军装从房间走出,还好,虽然身体单薄,但骨架尚能撑起一丝一毫,不至于拖得太长,他把男人的衬衣扎进裤子,裤子有点肥,但有型,马甲虽然肥大,但质地坚硬,表现不明显。
至于大衣,他本想给那位上将留点的,当看到远处风吹漫沙的萧条时,他又重新从衣架上捡起,搭在了手臂上。
落地窗外,黑云压顶,杀伤力极大的流体疯狂下坠,地面狼烟四起。
初亦背对这些,站得笔直,张开身体,平整的深色大理石下,什么东西即将破壁而出。
那是根,种子的根,今后,也是他的根。
突然,初亦的视线扫到下面,小臂搭着的大衣处,口袋敞着,初亦从中拿出一张银灰色卡片,卡片沉甸甸,不像常见的多层聚酯材料,也不像金属,上面刻着浅浅的文字,初亦看不懂。
此时,那股蠢蠢欲动的坚硬力量,“咔吧”,从大理石上破出一个碗大的洞。
深棕色粗壮根冠露出一点,但随着初亦的无视,又悄悄缩了回去。
初亦走到门前,将卡片怼上了齐腰处的墙上,那有一个黑色屏幕,和卡片嵌合关系不错。
果然,门开了,准确来说,门消失了。
他不必用蛮力了。
初亦走出去,是个冰冷的大厅,空无一人。
初亦回想了一下他们口中的“非预言流体”,猜测这里科技发展程度应该不低,至少军区科研所在地应该不低。
他想象的这座大楼,每个空间表面都该是极度光滑的崭新材料才对。
但截然相反,空间有些昏暗,脚下有碎石,整齐排列的大柱子十分粗糙,像信奉神明的雅典神庙巨柱一般,托举着某些被人仰望的东西。
初亦抬头看去,巨大的穹顶向中心收缩,收缩到最顶端,是个窟窿。
光从窟窿进来,洒在柱子和墙壁之上,裂缝被光芒填满,组合起来留下丰富的图案。
初亦去触摸,试图辨认这些图案所传达的信息,可不断向前走发现,根本不可能。
没有任何规律可寻,就像是每一面墙,每一根柱,曾经遭受过重击形成的裂隙一样,不是人为。
不知不觉,初亦走到大厅另一端,空间在此收束成一个廊道,步入廊道,是个旋转楼梯。
一切都泛着旧迹。
从楼梯上下来,情况截然相反了。
崭新材料出现了,穿着制服的军区人员也出现了。
精密的仪器运作声从玻璃幕墙内渗透出来,不同开间皆站着一个身穿白色束身衣的指挥者。他从廊道穿过,指挥者们背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