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弱者(1 / 2)
忠靖王和忠顺王在大军临行前大闹的那一场,冯子芝记忆犹新。忠顺王在静涯耳边说的那番“兔死狗烹”的说话,显示出?有很大的机会是他出?手。只是忠顺王的脑子和手腕都不足以能?够拿捏得住钱禄,不过,忠顺王和忠靖王一向亲密无间,共同进退。遥想当?年,忠靖王可是文武百官、皇亲勋贵人人交口称赞的八贤王,有谁会认为他的头脑手段不够?所以第三个想要害静涯的人就是忠靖王,忠顺王只是下场的先锋打手而已。他们的意图冯子芝也能?猜出?八、九分。不过是想要用静涯的死嫁祸皇上,使得人心不稳,甚至惹起?太上皇对皇上的不满而已。
而第四、第五个人选则是四皇子李淳和六皇子李泽。这两位都有心储位,极力拉拢军方的支持,只是静涯一直都没有怎样理会过他们。作为天潢贵胄,热脸贴冷屁股,他们恼羞成怒之下,大脑一时冲动做出?这事也不难理解。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暗地里各自已经?拉拢了一个极有份量的军方大佬,只要弄死了静涯,就可以扶持自己一方的将?军上位,掌握兵权。
第五个值得怀疑的人选就是五皇子李湛。他虽然表现得无心大位,但当?今皇上未登基仍在潜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谁知是真?还是假!静涯创立的天策府羽翼已成,根深枝茂,已经?是一个满朝上下无法忽视、无法撤除的庞然大物。静涯之后?的下一任天策府统领只会是由李氏皇族的皇亲出?任,说不定?还会由在位的皇上亲自担任。静涯一死,无论五皇子李湛究竟有心无心大位,但天策府统领一位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且,依他现在“无心大位”的表现,四皇子和六皇子也用不同的手段来拉拢这位嫡亲兄弟。多方首肯之下,说不定?真?的会被五皇子李湛摘了天策府这颗味甜汁的大桃子。
至于养心殿总管太监安福海?一贯养心殿总管太监都是兼任东厂厂公一职的,只是有他冯子芝的存在,安福海堂堂当?今皇上最?信任的太监只能?屈在皇宫里窝里横,手中的权力就只有那丁点儿。如果冯子芝年纪一大把或者手段心计稍差,安福海还能?凭年龄捱到冯子芝退任,或者想方法让安福海丢了这厂公的位置。然而,冯子芝的年纪较安福海还要小上一轮,手段心计皆是上成,这叫他如何能?忍?冯子芝和李敛之间的关?系宫里有些脸面的内侍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更?何况是皇上身边的安福海。只要静涯死了,他冯子芝自然会心如死灰,同时失了“后?台”,安福海只需要在皇上面前进言几?句,东厂厂公之位自然就到了他的手。
按照冯子芝的分析,眼下最?有可能?对李敛动手的七个人就是:皇上、太上皇、忠靖王、四皇子李淳、五皇子李湛、六皇子李泽和养心殿总管太监安福海。
不是说其他人不够动力、意图对静涯出?手,而是其他人能?量再大,也伸不到手进东厂,更?不好说是说服、收买…威胁一个东厂掌班为他们做事。
内侍都是皇室的家奴,只有皇室成员才能?算得上是内侍的主子。背靠皇室的他们就算只是宫里洒扫的小内侍都有本钱、有底气不屑朝堂上的一品大学士、一品大将?军,甚至是外姓的公侯他们都能?不鸟!更?何况是想要彻底收买、威胁一个有实权的东厂掌班,大概只有真?正的皇室贵胄才有可能?。其他“外人”敢要动手,给他们的结局大概就只有满门抄斩的下场!而安福海年纪虽然不算太大,但作为皇上身边总管太监的他已经?有被其他内侍称为祖宗的资格,祖宗拿捏孙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未到元帅中帐,冯子芝等人就听到前方传来阵阵热闹的喝采之声。
“好!好!元帅威武!”再多向前走了两三步后?,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响起?。
冯子芝立时沉下脸,三步作两的转过营账。
只见中帐外插着大红色李字帅旗下,一个长相英俊,五官棱角分明,脸颊下有一条尚未愈合的疤痕的男人,单手手执一枝长一丈一,形如火焰状的长.枪,速度飞快又明显得看出?是收着力气,戳上对面一个身穿校尉服饰的周身要害上。纵然他显然是收敛了大部分的功力,但校尉仍旧是左支右拙,狼狈不堪。
“手再抬高一些!速度快一些!没吃饱饭吗!?快!快!快!”男人一边单手进攻,一边指点的道。
仿佛是注意到冯子芝的目光,李敛一招穿云,多枪刺在同一个位置上,强大的冲击力把对面的校尉撞了出?去。
之后?,他就收回火龙沥泉,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嘴角一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道:“延年,你来了?”
旁边外三层内三层围观着元帅如何单手吊打同袍,教同袍做人的士兵们,见得冯子芝到来,连忙一哄而散。
冯子芝是监军,主要负责监察、监督军队的官员,而贺齐看重他,让他帮忙管理军纪。凡犯事的士兵被冯子芝看到,他是有权用军规责罚士兵的。
士兵们可不是傻的,要知道这几?天监军可是盯元帅盯得紧,生怕元帅会不知轻重的加重自己的伤势。如果监军以为是他们怂恿元帅出?手“指点”的话,他们搞不好会被监军聚众闹事为由,用一顿军棍好生招待。
不过,士兵们表示能?够看到元帅大显身手,又见到军中新晋“第一美人”的风采,他们就是多受几?顿军棍都是值得的。
当?然,眼下若能?逃过一顿军棍就是一顿!他们双眼依依不舍地流连在李敛和冯子芝身上,脚下却是毫不犹豫地往外闪。
李敛迎上前,眨眨眼,一脸高兴的道:“延年你把手上的事都处理好,过来陪我了吗?”天知道,他真?的是快要发霉了!
小芝以他有伤在身为由,禁止他武也罢了,还禁止他走出?中帐,怕他失血过多后?身体?虚弱,见风会外邪入体?。
于是,李敛就开始了自己“大家闺秀”的生涯,一连几?天吃用都在中帐里,没有往外踏出?一步。百无聊赖之下,他不甘寂寞的想要找工作做了。
然而,军队以后?一段时间的方略李敛已经?定?好了,所以雁门的部队只需要静侯时机就可以了。而军中的文书案牍倒是堆积如山,但李敛又不喜欢做这种沉闷的又琐碎的工作。
是以,李敛只好四周围找人唠磕。不过,冉封、林寒等人都被他派出?去打击匈奴联军余孽和入侵草原了,就连自家亲儿子李琏也被派出?去跟随牛继宗剿灭匈奴联军残部后?,就率兵攻打匈奴龙城。余下来的熟人都没有哪几?个,最?熟悉的就只有贺齐和小芝。只是,李敛能?用有伤在身为由拒绝处理军务,贺齐作为副帅却是责无旁贷,忙得不可开交。而冯子芝身为东厂厂公,可不能?像李敛一样是个甩手掌柜,事必躬亲,每天都要处理无数来全国各地和外族的各种情报。
今天实在是李敛闷得发慌,久未活动,身子骨都快要生锈了。他又看看天色,见爱人未有这么?快会回来,才“心生恶胆”的偷偷溜出?中帐,在中帐前的平地上练习了几?遍羽林枪法和奔雷枪术。
后?来,心里一高兴,就不记得从哪里开始,总之就开始“指点”士兵了。
李敛微微有点心虚,他不知道冯子芝站在这样多久,也不知冯子芝看到了多少?。只是,他看到冯子芝现在黑沉的脸色,就心知不妙了。
正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的时候,冯子芝却是沉着脸一把扯住他进了中帐。
李敛满脸惊异,心道自己不过是小小的活动了一下,总不至于把小芝气成这个样子吧!难道是今天有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他?
正想对冯子芝身后?的钱禄等人挤眉弄眼,好得到暗示的时候,李敛却是突然一愣,一言不发。
中帐里除却桌上放置了一幅地图和几?张椅子外,空无一人。
冯子芝拉着李敛的手,径自坐在上首。
钱禄甫一进帐,都还未站定?就听见上首传来一句:“大胆钱禄!是谁指示你下毒毒害元帅的!?”吓得心神一抖,手中药碗的药也洒了一小半出?来。
顾不上整理,钱禄连忙双膝跪倒在地,整个人伏在地上,惴惴不安的道:“小的冤枉啊!小的对厂公最?是忠心耿耿,又怎会…又怎会做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情!”直到现在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但还是心存奢望。
“说吧!说出?你身后?的人,念你在东厂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家留你一条全尸!”冯子芝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酷的弧线。
钱禄死不承认:“厂公…小的…小的真?的是没有啊!”
冯子芝站起?来,绕着钱禄慢慢地转了几?个圈子。
“钱禄,咱家刚刚教过你……”
貂皮履再一次驻足在钱禄面前。
“雁门喋血,下一句是,忠心报主。”他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平静动人。
“你倒是活学活用得很快。”
钱禄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
他仍然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视线焦点放在不远处李敛的脚下。
“元帅,小的虽然刚到前线不久,没有见过您杀敌的英姿,但也知道您是个大英雄。这次是小的对你不住,你要劏要杀,姓钱的都无半句怨言。”钱禄清了清嗓子,娇声娇气的道。
语罢,还向李敛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这样又何必呢?”李敛难掩神色疲累的喃喃道,不知道是在说钱禄还是谁。
“咱家往日倒是不知道你的腰板有那么?直,嘴巴有那么?硬。”冯子芝顿了一顿,用寒冰般的声音说:“咱家倒是想知道你的腰板有多直,嘴巴有多硬呢!你是东厂老人,东厂的刑罚你该知道得很清楚,不知道你能?捱得过多少?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