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空阳台上的红旗袍。(1 / 2)
在这沪上的第一个夜晚,向来认床的秦远竟在意料之外睡的是极其踏实酣畅。
待到他睁开双眼自然醒时,从床上摸出手机来瞅了眼时间,这才惊觉这会儿已经是早上九点多的辰光了。
慢吞吞地掀开毯子,秦远懒洋洋地从床上撑起了身子,揉了揉一头已经睡成鸡窝状的蓬松乱发,一个人睡眼惺忪着还有些恍恍惚惚。
夜半入住时匆匆忙忙没来得及察看,此时一睁眼周围却是一片昏暗,定睛细细打量之后,秦远莫名就生出一种极其诡异的违和之感。
这屋里头置备的,明明都是些最简易廉价的清漆松木家具,可墙上贴着的却是与其廉租房风格大相径庭、花纹复古且颇有质感的暗纹缎面墙纸。
而连着外面阳台落地门栏上挂着的,也是颇为厚重的深墨绿色天鹅绒窗帘。
帘边上镶缠着暗铜黄色的丝质穗带,厚实的材质不透风也不透光,幕帘拉起时,便可将所有的光亮全都挡在墨色的绒布之外。
即便外面是个艳阳高照的晴朗天气,这屋里头还是如同浓浓夜色笼罩着一般,幽暗深沉、不见光亮。
就如同两个不同时空强行叠加在一起,一半属于当下,一半属于过去,此时却是极其别扭的组合在一处,愣是让整间屋子都透着股极不协调的诡异之感。
强行压下心中的些许不适,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的秦远已经渐渐习惯了这屋里的昏暗,抻了抻肩膀又深呼吸了片刻,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床边赤着脚站起了身来。
身子刚一离地,已经负重了一整夜的单薄小床立马就极其应景地发出“吱呀”的一声轻响,好似被压迫了许久的苦劳力一般透着股幽幽的哀怨。
秦远闻声不禁就蹙起了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的睡姿确实有些憋屈难受。
才刚睡了一宿而已,这床骨似乎就被压的有些弯曲变形,秦远是既无奈又无语,到底是因为自己最近体重见长吨位增加,还是因为这小破床实在太过劣质、粗工滥造?
莫名就有些烦闷的秦远随意套上了条宽松的长裤,伸出手来将两片窗帘一把拉了开来,阳台外头刺目的阳光瞬时就透过玻璃一倾而下。
斑驳的光束中混杂着稀稀落落的浮尘灰沫,不过转瞬就已经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房间。
金黄色的暖光同样也倾泻在秦远赤着的麦色皮肤上,闪射着一层朦胧的淡淡光泽,光影明暗闪动中勾勒出男人模糊的半身形状。
二十大几岁的男人身形精壮、面容阳光,正是兼具力量与反应力皆是巅峰时刻的最好年纪。
只不过支着两条长腿随意站在角落里,身旁的空气里似乎都已经沾染上了其特属于雄性的强烈荷尔蒙气息,迎着夏日灿灿的暖阳不断的渲染发酵、挥发散去。
还好眼前是一排绿意盎然的高大梧桐,郁郁葱葱的茂盛枝丫刚好遮挡住了这阳台上的春.光乍泄。
有了这掩人耳目的天然屏障,秦远这才敢放心大胆地把双手撑在绕成蔷薇花样的黑铁围栏上。
悠悠哉哉地探出半边身子,俯瞰起自己这“新家”四周围的布局景致,顺便也尽情地呼吸下这大上海城里略带湿意的潮闷空气。
忽而一阵热风从身侧徐徐袭来,夹杂着一股燥乱的气息直直扑在赤.裸的皮肤上,惹得秦远不禁就暗暗打了个哆嗦。
顺着风起的方向侧过脸去,秦远这才发现隔壁间的阳台离自己这里,不过才一臂之遥的距离。
没有铁护栏,也没有防盗窗的阳台上此时一片空空荡荡,只一根孤零零的晾衣绳上,同样也孤零零地只挂着一件暗红色的绣花旗袍。
作为一个直出宇宙外的24k纯直男,秦远自然辨不出这衣服上头到底绘的是什么花样。
更没法见衣识人,光看件衣服就可以判断出这女主人的精准三围尺寸、气质容貌如何,只是单纯觉得这旗袍看起来做工十分精良,必定价值不菲。
再看大小轮廓,应该是个腰身纤细,曲线分明的年轻女子,也不知这衣裳的女主人是何等的曼妙身材,才能撑得起这么件又挑脸蛋又挑身材的华美战袍。
本不过就是随意一瞥,然而本能催使,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秦远从不能理解自己认识的那些小姑娘们,连剪个头发都能倒腾出无数花样,更别提穿着打扮上的诸多讲究说法,可此时莫名就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之感。
印象中身边并没有很多人将旗袍当做日常的装束。即便是偶尔看到,十有八九那扮相也都寒碜的很。
可不知为何,秦远极其笃定隔壁的那位并不会让自己失望,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个极其朦胧的模糊面孔,身上穿着的正是眼前飘荡的这件旗袍。
光影闪动中,那人行走间带起微风颤颤不止。裙边滚着丝绒镶边的开叉处露出雪白一片,恰在最为诱.惑的分水岭间戛然而止。多露一分则俗艳不雅,少显一点却是扫人兴致,略过保守。顺势抬眸,收腰紧身的剪裁款式,将女子成熟丰盈的身体异常妥帖地包裹了起来。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沟壑起伏、惹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