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银城一霸(2 / 2)
“天呐,银城一霸!”旁边平乐一听,可不得了,忙拧着个面团脸打颤,“小姐小姐,咱以后再遇着他,绕道走吧!”
江繁绿失笑:“瞧你这出息。”想想,其实刚才那男子并不像个恶人。
顶多,就是个掉钱眼儿的。
低头间有桂花香扑鼻,她忽地得了主意:“掌柜的,往后你要无处营生,可来我江府讨个差事。我祖父江淮,最爱吃你这祖传手艺。”
话音刚落,老掌柜瞪大眼,颇为激动:“江、江老……”
周府前院,荷花池旁。
一瞥见自家儿子回来,周老爷鱼也顾不上喂,一把将饲料丢进池里,忙去拦人:“儿子,快快快,爹同你说件大事。文曲星一家打皇城回来啦。”
周晏西瞳仁一溜:“就那世代出状元的江家?”
“对头。我上午打听过了,说是江老身体不好,又思乡心切,就带着儿子孙女回故里休养。只留了个小状元郎在京任职。”
“爹,您这么积极,是又想着要跟那书香世家交好了?”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院中梧桐粗壮,周老爷来了劲,一把将周晏西摁在树下的石凳上:“爹说过,咱周家虽势大,但商贾终究是商贾,地位低,从来不受待见。那些个小门户表面有多敬重咱,背地就有多磕碜咱。”
“不过群鼠辈蝼蚁,爹您何必放在心上。”
时已入秋,黄叶飘零,不一会儿便落了周晏西满身。他边抖弄袍子边道:“经商并非易事,祖上在战乱中发家更是了得,我从小可没觉着咱低人一等。至于那些阿猫阿狗,原就是些没能耐的,吃不到葡萄,自然要说酸。”
“虽如此,但咱要跟江家有个好交情,往后在那些文化人面前可体面太多。爹也说过,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好好光耀咱周家门楣。到时候银城,再没人不敬畏我们。”下意识,周老爷手里紧紧捏了个拳头。
这一幕落在周晏西眼里,他麻溜应声:“爹,您的意思我知道了。不过接下来可做好打算了?”其实他一直都清楚他爹这执念有多深多重,当下也只好父唱儿随。
“今儿那小厮说半个月后是江老七十大寿,不如,就从这酒席入手。”
“像江家那样的,要想深交,必须投其所好。”眸中闪过一丝星芒,周晏西很快拿定主意,“寿宴那日,我便备份大礼过去。”
“行,都交由你了。”深悉自家儿子花样多,手段又厉害,周老爷十分放心,“对了,今日那铺子收回来没?”
脑中晃过一娇小身影,周晏西淡淡答道:“遇到个绊脚石,得三日后了。”
“不妨事。”于是周老爷又捡起另一茬,“还有,前儿你娘给你物色的张家女儿,你中不中意?”
“那张姑娘琴棋书画样样通,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最重要的,相貌也生得好,他还有什么不中意呢!”
蓦地有声入耳,熟悉且暴躁。
周晏西那正欲回话而微微张开的嘴,只得重新闭了起来。而他爹呢,立马朝他身后露出个极其谄媚的笑容。
“对对对,夫人说的对!我也瞅着那姑娘不错,以后进了咱家,定是个孝顺儿媳。不得不说,夫人这眼光实是一等一的好!”
得,老样子,娘一登场,爹变妻奴。
起身后深吸口气,周晏西顺着周老爷目光,转头迎了上去:“娘,什么琴棋书画、厅堂厨房,太肤浅了。”
“那你说个不肤浅的。”狭长廊道慢慢走出一人,微腴身形裹着黛青色衣衫,正是周家夫人许氏。
“嗯……”周晏西剑眉一皱,还真认真思考起来,“我看东街的张寡妇就不错,胸大屁股大,风韵犹存。”
“周晏西!你以为你个独苗,老娘就下不了手吗!”
眼看周夫人动怒,周老爷迅雷闪电之势冲了过去:“哎呀夫人,这小子浑惯了,你何必恼着自己。”语毕,伸出手替她拍抚后背。
待到脸上红晕减退,周夫人才略感松气:“算了,就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吧,横竖这断香火的罪,也落不到我头上。”眼不见心不烦,她甩甩袖子干脆去了后院。
剩下周老爷苦口婆心:“小子,你明知道你娘年轻时没读过书,就特喜欢那些个有学识的姑娘。孝顺的,遂了她愿吧。”
“得,刚才您不是说江老有个孙女么,干脆我明儿就去提亲,既帮您同江家结了缘,又给娘找到个念书的儿媳,两全其美,都遂愿了。”周晏西耸耸肩,倒也无谓。
周老爷琢磨着这小子脑瓜子转得倒极快,随口捏个玩笑话都精得跟个老狐狸一般。
“不过你还真别说笑,江家那孙女我今儿一块打听了,名叫繁绿,自小在皇城跟太子公主一并的,只怕是难瞧上你!”眼角起了褶,他又笑着感叹,“说来这书香世家倒底不一样,给小辈取名也够讲究,繁绿繁绿,多好听啊,诗情画意又充满生机。”
“叫繁绿?”周晏西唇角一勾,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繁绿繁绿,我看是头顶发绿。”
“……”周老爷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