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遗孀(1 / 2)
沈寂说完就带着凤澜径自离开,刚走了几步脚下一顿,扬手将头上的那抹红绫束发扯下扔在地上。
“今日与我而言是喜事,与我父兄而言亦是好事。”
谢余又惊又气,几欲昏倒,这样的场合实在容不得再出乱子。
处理了谢勇的丧仪之后,谢余就进宫同皇上大吐苦水,说到气愤之处不免失仪落泪。
谢余老泪纵横,抬手遮住脸悲痛的说道:“皇上,沈寂那厮欺人太甚,论长幼我与他父亲年纪相差无几,论资历臣也在他之上,他竟然当众削落臣的头发,他是想杀臣啊,皇上。”
“臣死倒不打紧,只是皇上沈寂刚袭了侯爵便这般猖狂,日后必然不服管制,臣今日便是先例啊。”
说罢,谢余双手置于头顶冲着皇上跪拜下去。
皇上听的这些只觉得脑仁生疼,那日的事情不必谢余亲自来说就已经知晓,眼下不得不安抚着谢余:“谢爱卿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你的委屈朕自然知晓,只是那沈寂一向无礼惯了,想来也就是说说而已,未敢生出什么事端来。”
谢余听了这话却是不肯起身,皇上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谢余怎能甘心,他刚失去一个兄弟,若是此时就叫沈寂骑在头上,往后他又该如何立足。
皇上见劝他不得,只得退一步道:“此事朕心中知晓,待传了沈寂过来问过话后,朕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谢余知道这是皇上做出的退让,也不再逼迫叩首道:“臣谢皇上做主!”
谢余离宫后,皇上捏着眉心叹了口气。王璐立刻上前将御前的熏香换成宁神的檀香,又在沾了些薄荷油在手上,反复搓了几下后在皇上太阳|穴|上轻轻的按着。
皇上闭着眼,有些疲惫的抱怨道:“这个沈寂,惯不让朕省心。”
皇上不愿多见沈寂,却也知道不能不见,挥了挥手对王璐吩咐道:“去把人给朕叫来。”
再见到沈寂时,皇上只觉得他比那日从诏狱出来时更憔悴几分,人也削瘦不少。事先准备好的质问,怎么也问不出口。
沈寂规规矩矩的叩首请安,挑不出半分错处来,让皇上觉得谢余口中所说的猖狂倒像是假象一般。
他行礼时,一起一站间露出手腕处的伤,皇上的目光停在那处,片刻后才转开:“怎么这么久伤还没好么?”
沈寂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按在手腕上,淡然道:“许是臣没受过什么苦,竟不知诏狱里的鞭子这样厉害,不过是些小伤皇上不必担忧。”
皇上阖动眼皮,诏狱里的刑罚他如何不知,萧元景三番四次的往那处跑必然是早就打点过了,以沈岳忠严于己律态度来看即便是沈寂留在京中,也不会同其他的世家子弟那般弱不禁风。
诏狱里的鞭刑只会叫人在皮肉上受些折磨,但绝对不会这么久都不痊愈,想来这沈寂在诏狱里被人“关照”了。
各个都在皇上面前表忠心,却各个都心怀鬼胎!
有了这样的衡量,这背后是谁做的手脚皇上心里有数,沈寂自然更有数,难怪要给谢余这般难堪。
“沈寂,你去谢余府上的事朕都知晓了。”
沈寂恩了一声,不以为然,垂眼说道:“谢勇虽是罪臣,但怎么说也和我父亲有过同袍之谊,臣该去送一送。”
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皇上也不和他绕弯子,直接戳破道:“你当真是去送一送?不是去寻衅闹事,给谢余难堪的么?”
听了皇上的话沈寂反倒笑了起来:“不瞒皇上,臣如今的身子还能给谁难堪?”
沈寂如此说着,面上不经露出失落的神色,可沈寂这样的骄傲的人哪里能在人前露出弱点来,失落之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副若有似无的嘲讽。
可他越是表现如此,皇上反倒相信他的话有几分真切。
半晌后,沈寂叹息起来:“那日确有冲突,皇上既已知情臣也不敢欺瞒,谢将军联合一众大臣们羞辱沈寂不配袭爵,还将谢勇之死怪到臣的头上,谢勇失职导致峄城失守此乃皇上亲查出来的,为此沈寂这才冲撞了谢将军。”
沈寂突然起身半跪在皇上面前正色道:“皇上念我父兄忠心又可怜我骤然失去亲人,才允了臣这个候爵之位,可沈寂不知此事是哪里让谢将军不满。沈寂年幼自知不懂人情世故,但却也知道皇上疼我,所以今日即便是皇上不召臣进宫,臣也是要来请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