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最终抉择（1 / 2）

“西门柳”一路骂娘，若非幻境加了身份禁制，只怕他连“我操”、“我靠”、“我日”都骂出来了。

不过张弋倒是淡定得很，任凭“西门柳”怎么骂就是不出声，若是西门柳仔细注意，还会发现他脸上带着几分愧疚之色。

虽然“西门柳”一路骂咧咧，不过他却一直留着心眼，发现张弋带着他一直往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中走。

不对啊，张弋一边在城主府做工一边照顾家人，按理说他所住的那个村应离城主府很近，怎么会跑到这深山老林中来。

不过在看到横七竖八倒在荒山中的人时，“西门柳”便明白了。

他这是将举村迁到山上来了。

不，不只是举村，看这规模，他是将整个无相城大半的患者都藏到这里。

“西门柳”想着，眉头微蹙。

“西门将军……”

“西门将军……”

……

自“西门柳”出现，那些人就没停过跟他打招呼。西门柳是无相城赫赫有名的战神，而且平日最爱张扬，没事便坐花车游个街，因此在整个无相城也许有人不认识城主魏无相，却绝对不会有人不认识他。

“小弋，你怎么把西门将军带到这里来了。这里都是病人，若是疫症传给了西门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啊？”说话间。一个中年妇人出现在“西门柳”的面前，她的左手已经溃烂，左脚走路一瘸一拐，似乎在忍着疼，才几步路，走到他二人面前时，却已经汗如雨落。

她所染的瘟疫看起来已经很严重了。

“娘，西门将军不放心大家想过来看看。”张弋抢在“西门柳”开口之前对那妇人道，“放心吧，有诸葛先生在，西门将军不会传染疫症的。”

中年妇人似乎对那位诸葛先生颇为信任，不再言语，只嘱咐了张弋道：“你要好好照顾西门将军。”

“我会的，娘。”张弋说着，漆黑的眸在不知有意无意深深望了“西门柳”一眼。

“将军，请跟我来。”张弋悄悄解了“西门柳”身上的穴道，朝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西门柳目光冷厉地瞥了张弋一眼，不再理会他，兀自朝前方而去。

走了不远，见到一个小男孩，躺在一个竹箩中，一边撕扯着脚下的袜子，一边拿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阿婴才九个月大，他爹娘已经得了瘟症走了，收养他的张姑娘如今也得了瘟症，昏迷不醒命在旦夕。”

张弋语气颇为沉重，漆黑的眸望着“西门柳”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那孩子突然朝西门柳露出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虽孤苦无依身世凄惨还面临死亡的威胁，可那孩子却什么都不知道，依然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最美好的期待和善意。

那孩子的笑容仿佛灼伤了“西门柳”的眼睛，他倏地收回视线，往前疾步而去，嘴里哼哼道：“无知小儿，活着有何用处？”

说话间，脚下一不留神，差点绊倒，却被张弋及时扶住。

“将军，你没事吧？”张弋一脸关切。

“本将军无事，不用你扶。”西门柳一把推开张弋，步履匆匆往前，仿佛方才那笑得天真无辜的九岁孩童是一只能够摧毁他的修罗恶鬼。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一阵呜呜咽咽的抽泣之声，西门柳顿住脚步，却见不远处好几个人围在一个人身边。

“我不会死吧？”那躺在地上的人语气已经十分虚弱。

“嗯，不会的，他爹，诸葛先生会救你的。”说话的是一个妇人，声音嘶哑不堪，显然已经默默哭了好久。

“嗯，那就好！我还不能死。三孩子都还小，我若死了，你们孤儿寡母还怎么……”那人话还未说完便没有声音了，留下的只是周围之人更加撕心裂肺的哭声。

“蝼蚁众生，终不过一抔黄土，何必贪恋红尘！”西门柳神情冷漠，拂袖而去。只是藏在那冷漠的皮囊之下的心脏却狠狠一抽。

走了没有多久，西门柳的视线又忍不住被一人吸引了去。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除了半张能看得出原本容貌的清秀脸庞，其他暴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部溃烂发脓，不难想象在衣服的遮蔽下是一具怎样触目惊心的躯体。一群苍蝇“嗡嗡”在他身上飞来飞去，只等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后便以这具腐烂的身体为繁衍的温床。

不知想到什么，西门柳蹙了蹙眉，收回视线。

“阿城本是一有钱人家的少爷，可他姨娘和姨娘生的哥哥为了谋夺家产，将他和他娘骗去得了瘟疫的村子，结果他们染上了瘟疫，他娘死了，他也半死不活。”身后传来张弋的声音道。

“西门柳”倏然顿住脚步，置于身侧的双拳兀地紧了紧。

太像了，叫阿城的这个少年跟他的前世，实在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