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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中的巴掌没有落下,扬起的手掌在半空中撞到一样东西,被生生打偏过去。
温明真拎着书包,脸上的表情终于沉了下来。
一个成年男人的巴掌扇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就算是个健壮的男人站在这里,温世豪这一巴掌下去,也能把人打的懵上一会儿。
而她刚从医院出来,头上还带着伤。
温明真不敢想,要不是她手里还拿着书包,及时甩了过去,刚才那巴掌落在她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温世豪也很快反应过来,不过相比于对后果的考量,温明真的反击更让他怒火中烧。
“兔崽子你还敢还手?!”温世豪怒气冲天。
温明真往后退了退,确定自己不在温世豪的攻击范围内,才冷静的开口,“我没有做错,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温世豪冷笑一声,“就凭我是你老子!老子教训你天经地义!给我跪下!”
温明真强硬的看着他,“我没做错任何事……”
“你说没有就没有?”温世豪打断她的话,食指朝她点了点,又指向地板,“跪下!别让我踹你!”
身后的大理石茶几上放着几个玻璃杯子,温明真抿了抿唇,弯腰拿起一个杯子,另一只手挡住温明悦的脸,然后握着杯子底部,朝着茶几狠狠砸了下去。
“嘭”的一声,玻璃渣飞溅,温明真拿着剩下的半截杯子,虎口被震的生疼。
客厅里安静下来,除了她之外,其余几个人脸上都是惊疑不定。
温明真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划过,“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吗?”
没人应声,温明真攥着半截玻璃杯子,断口处的玻璃茬闪闪发光,她看着温世豪,一字一句的说:“迟到早退,我认。旷课□□,我也认。但是拉帮结派,打架斗殴,我没做过,我不认。”
“你少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学校里……”
“别人说的就一定对吗?你亲眼看到过?还是亲耳听见过?”温明真猛然拔高声音,她表情冷峻,眼睛里像是淬了层寒冰,“受伤住院的是我,所谓被我欺负的另一个人却毫发无伤,就连警察都判定我是受害者,你又有什么理由一口断定我做错?”
温世豪油盐不进,“一个巴掌拍不响。”
温明真厉声道:“那你不如扇自己一巴掌,看看能不能拍的响。”
“你!”温世豪气结,一张脸涨的通红,偏偏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有你这么和亲爹说话的吗?”
“有你这么巴不得亲女儿死的吗?”温明真怒极,要不是有血缘关系在,她根本不想承认温世豪是自己的父亲。
“好了好了,父女之间哪有多大的仇。”单柔适时的出来打圆场,又拿出了百用不厌的黑锅三连,“真真她还小,不懂事……”
“单阿姨,”温明真打断她的话,“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
单柔表情不变,“我这也是……唉,算了,是我多嘴。”
温明真冷笑,“单阿姨最好想清楚自己哪里多嘴了,一而再再而三,别把旁人都当傻子看。要是实在想不清楚,不如以后直接闭嘴,免得上赶着给自己找委屈受。”
单柔的脸色一阵青白,她看向身旁的温世豪,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就听温明真讥讽道:“我年纪是小,但懂不懂事不好说。”
她抬眼看向面前脸色都不怎么美好的两个人,语气轻快,“你们要是不嫌丢人,大可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也好让别人看看你们是怎么藐视法律公正的。”
说完,她把手里的半截玻璃杯子狠狠地摔到温世豪脚下,转身上楼。
温明真的房间很干净,自从八年前她搬上来,除了逢年过节会有亲戚在隔壁客房住上一两天,整个三楼就只有她自己。
窗帘拉着,整个房间黑洞洞的,温明真没开灯,借着门口照进来的光看清楚床在哪儿后就关上门,想了想,又落了锁。
黑暗的封闭环境给人几分安全感,她往床边走了两步,脸朝下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半晌,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刚才在楼下那几句话,她完全是被气的,也没管自己和原身比起来是不是性情大变。
现在冷静许多,回想起来,反正原身以前也没少和温世豪吵架,顺便怼几句单柔。
自己顶多是比以前变聪明一些,反过来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而已。
她现在才十六岁,至少在成年之前都要呆在这个家里,今天的争吵只是个开端,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可能一味退让。
想到这里,温明真又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自己上辈子拖着个病秧子身体,连说句话都不敢大喘气,撒起泼来倒是挺有天赋。
左手有些隐隐作痛,应该是有玻璃碎屑划伤了手指。
但她现在完全不想动,只蜷了蜷手指,确定没有玻璃扎进手里后就放下心来。
房门隔绝了所有声音,她翻了个身,侧脸压在枕头上。
她想家,想会时刻站在自己身后的父亲,会永远给自己支持的母亲,还有虽然毒舌,但总是把她放在心上的哥哥。
如今只剩下她自己,没有人再是她坚强的后盾。
周遭的黑暗犹如实质般凝固,沉甸甸的压在身上,温明真闭着眼,一滴泪从眼角流出,很快落入枕头,消失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温明真睁开眼后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自己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