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逆天改命(1 / 2)
盘天君对安澜的“投怀送抱”有些猝不及防。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过去十多年的安澜少有这般主动的时候。而那些更为久远的时光,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有最后分别时对方将自己推开?的那一下?,至今仍尤为清晰。
不过他马上就察觉到了安澜的异常。
“……澜澜?”
安澜的胸口?起伏得厉害,手掌握紧成拳头,声音难掩哽咽:“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护住你……对不起……”
盘天君虽然不明状况,但还是伸手在她后背上一下?接一下?地轻抚,直到对方的情绪似乎稳定下?来,才出声道:“是有谁欺负你吗?我?去杀了他。”
安澜哭笑?不得,轻轻推开?他:“你怎么总是动不动就说要杀人,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盘天君茫然道:“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不待安澜开?口?,他又自接自话道:“你想我?变成怎么样?,我?都?可以改的。但你能不能别再离开?我?了,别再丢下?我?一个……我?不允许你离开?我?,绝对不可以……”
他讲着讲着便有些魔怔起来,一把扣住安澜的手腕,五指越发收紧,银灰色的眼眸里逐渐弥漫起猩红的暗光。
“……倘若有谁要抢走你,我?就把他们通通都?杀光,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倘若你执意?要走,我?……我?就把你锁起来,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安澜轻叹一声:“子曦。”
盘天君像是骤然从梦中惊醒,立刻松开?了手,低声道:“抱歉,我?太害怕了。”
他将安澜拥入怀中,声音低沉而隐忍,又透着淡淡的哀求:“澜澜,我?并?不是想要限制你什么,只是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你必须时刻处在我?的保护之下?,才不会……”
才不会什么?
他突然想起来,就在十六年前,自己明明有守护在安澜的身旁,可还是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没了呼吸,魂魄无影。
念及此,他的内心顿时被排山倒海的自我?厌弃所淹没。
“还不够强……倘若我?能再强一些,哪怕是再强一些,我?就……”
“你不必这样?想。”
安澜打断了盘天君近乎暴躁的自言自语,这次轮到她来安抚性地拍拍对方的后背,柔声道:“子曦已经很厉害了,已经比我?厉害多了。”
“可你还是在我?面前死去了。”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安澜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存在天道,我?又是被天道召唤而来,自然会有许多身不由己……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也无须为此自责。”
盘天君愣了愣,松开?安澜:“……天道要你死?”
安澜定定望着他:“天道是要你死。”
盘天君:“……”
“天道容不下?你,是因为你将来会阻碍气运之子问鼎修仙界,尽管这只是一个尚未发生的可能性,它也要从源头上杜绝。”
安澜的眉头紧紧皱起,她从前不愿与?子曦谈及这些事情,如今却不得不说和盘托出,因此每一个字都?说得分外艰难。
“还记得从前吗?天道要将你的灵魂做成九雪万年灯的灯芯,也是为了给气运之子铺路。我?们想尽办法保你的一半魂魄,结果到头来,它还是要赶尽杀绝。”
盘天君沉默了。
他低垂着眉眼,长而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眸中所有的思绪。数息过后,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
安澜:“……”
不论是这笑?容还是这感?叹,放在此时都?显得既突兀又奇怪。安澜甚至有些担心,对方嘴里会蹦出诸如“天道让我?死就死吧,你能活着就好”这样?的丧气话来。
如果是从前的子曦,也许还真会这么说。
那样?的话,她可能会忍不住给他一巴掌。
所幸盘天君毕竟活过了许多年头,尽管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但也早已从过去孤僻胆怯逆来顺受的少年进化成暴戾冷漠无畏天地的鬼见愁,唯一的逆鳞不过是安澜。
“既然天道不容,那么只要把天拆了,我?们便能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他边说边抬眸,语气云淡风轻,就好像他并?非是要与?这个世界的无上天道作对,而仅仅只是要去碾死一只普通的蝼蚁。
安澜忍俊不禁,果然这才是熟悉的盘天君风格。
但是笑?容过后,她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
“我?与?你的想法是一样?的,然而这不容易做到。天道是一种法则,它不会死去,就好比我?们以前与?之对抗,哪怕两败俱伤勉强扳回一局,还是免不了后续源源不尽的纠缠。”
盘天君:“……”
“倘若想要彻底获得自由,就要找到世界书?,彻底粉碎命运轨迹。”
盘天君:“世界书??”
安澜:“那是存在于亡界之中的一件特殊法宝,可以改写剧情,亦可逆转时光……”
外界的变化在逐渐影响这一虚与?实的交界,无形的裂痕沿着空间壁垒持续蔓延。放慢的流速下?,系统的倒计时如同雷声轰隆作响,正透过四面八方的裂隙不断流入。
时间非常紧迫,安澜三言两语交代了世界书?的作用,又同盘天君说明了如今的状况。后者听到自己的身体即将会遭受如同万年前那般的致命损伤,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动容,只是一字一顿道:“我?要留在你身边。”
安澜笑?了。
“当然。”她深情而专注地凝视着盘天君那双银灰色的眼眸,手指轻轻抚上对方脸庞,“这次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再也不会分开?了。”
盘天君满足地闭上眼蹭了蹭,随后又倏的睁开?,认真道:“我?还要撕了那只鸟的翅膀。”
安澜:“……”
安澜愕然:“为什么呢?”
盘天君眼里闪过一丝阴沉的厉色:“他居然敢从我?身边抢走你……”
安澜摸了摸鼻子,下?意?识替金徐来辩解:“也不能算是抢……”
“难道你们是提前商量好的?”盘天君难以置信道,“你们都?商量好了,却唯独瞒着我??”
“不不不,当然不是。”安澜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非常没有良心地把锅推给了某只不在这里的肥鸟,“我?当时也是完全不知情,回过神来时就已经被他抓走了。”
其实这话也没有说错,毕竟她一开?始并?没有预料到金徐来会在那时出现。
不过关于其他的一些计划,那些确实瞒着盘天君与?金徐来偷偷商议的事情,安澜还是明智地决定了避而不谈。
不然肥鸟所要遭殃的,也许就不仅仅是他的翅膀了。
盘天君这才略微恢复平静。
“那我?要撕掉它的翅膀。”他又说了一遍,“居然敢从我?身边将你抢走,就要付出代价。”
安澜:“……随、随你啦。”
如果没记错的话,金徐来好像对自己被撕掉翅膀一事挺引以为豪来着,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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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秋——!
金徐来打了个喷嚏,心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不祥预感?。
经历了刚才那突然的倒地后,踏火龙驹便再也没有对他作出任何属于朋友之间的反应,反而透着不加掩饰的排斥与?戒备,但凡他靠近三尺范围就各种折腾,又是喷烈焰又是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