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舍弟(1 / 2)
一个月后。
肖府的马车停在篷州城门外,车夫拿着通行文书给护城侍卫检查,旁边站着两个俊俏的少年。肖辞经常往来于此,侍卫也眼熟了,倒是他身边矮他半截的少年陌生得很。
少年郎身着翠绿色深衣,两袖被扎起,唇红齿白,额上冒着几点汗,正左顾右盼,满是对篷州的好奇。
侍卫例行检查完肖府的马车,笑道:“肖公子,这是令弟?”
肖辞揽过白濯,点点头,“是啊,正是舍弟。长得好看吧!”
“好看好看。我守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他叫什么名字?”侍卫道。
白濯拱手道:“在下白濯。大哥,这篷州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侍卫指着肖辞,“你问问你哥就知道了,他可是篷州常客。”
白濯有些嫌弃,将肖辞的手拉下来,“他啊,心心念念着他的心肝儿,哪会管我的死活。”
侍卫捧腹大笑:“是了。肖公子此番是来提亲的?”
“差不多了,到时候记得来喝喜酒。”肖辞笑了笑,接过通行文书,带着人入城。
篷州水乡,城外连接一片蔚蓝的海域,一望无际。入城则是水陆交错,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小贩沿街叫卖,好不热闹。
一行人才入城,一股清新的水气便扑面而来,街上多是拱桥,桥下小船荡漾,老翁撑船而过,有时候还会冲着城门招手。
白濯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只觉身心清爽,几欲飞起。他将包袱拎起,往前跑去,站在桥上往下望,水清见底,乌篷船穿梭而过,在河面上划过痕迹。
有女见之,坐在船头同他挥手,“小公子,可要下来坐坐船。”
白濯回头看了肖辞一眼,人正往他这边走来,冲他点点头。他笑得更欢,足尖一跃,跳上船头。
篷州百姓好客,亦不计较男女之防。只是白濯长相出众,常年假扮女子也没能让他带上女子的丝毫柔美之意。虽是消瘦,阳刚起来还是十分阳刚的,才一落脚,便惹得那个姑娘面红耳赤,躲进乌篷里不出来。
白濯喊道:“姐姐怎么躲起来了呀。”
“人家可没你那么厚脸皮。”肖辞站在桥头道。
白濯冲他做了个鬼脸,又是轻轻一跃,在几只乌篷船间嬉闹,全然没有在京中那般拘束。眉宇间那些阴霾也尽数消散,端得一个朗朗少年。
肖辞让他玩了好一会儿,这才喊他回来:“白儿,回去啦。晚点你肖哥哥再带你出来玩。”
“一言为定啊。”白濯跳到岸边,一路小跑走了过去。
方才的姑娘正会儿也出来了,“小公子,晚上有花灯宴,记得来看哦,姐姐给你做花灯。”
“好,那姐姐可不要再躲起来了啊。”白濯朝她挥挥手,跟着肖辞走了,一路上东摸西看,没个安分的时候。
肖辞也没拦着,喜欢就买下,完全将白濯当女孩子来对待了。反倒是白濯最后不好意思起来,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道:“不必给我买,这些京城也是有的。诶,那个,我要那个!”
肖辞:“……你变卦能变得再快点吗?”
白濯:“不能。”
一行人走走停停,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祁宅。
肖辞每次来此都会借住祁宅,一来省去酒馆费用,财物也安全,二来肖公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盘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尽量将他的心上人娶回京。
肖辞心属之人正是祁家小女,名唤祁茗。两年前他随肖父来篷州做生意,便是住在祁宅。
当时祁茗正好行完及笄礼,盛装走在廊下,额点朱砂,唇描胭脂,眉开眼笑,一如庭中盛开的芍药花。
被白濯深深伤害过的肖公子再次动心,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他花了很长时间确认祁茗是真·女子后,这才敢靠近对方。
他们来到祁宅时,祁家老爷带着爱女,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白濯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肖辞便冲着下了马车,规规矩矩朝祁老爷拱手作揖,又问候了祁茗两句,这才红着脸介绍起跟过来的白濯。
“祁老爷好。”白濯十分乖巧,丝毫不给肖辞丢脸。
祁家人早就听说肖辞有个长得好看、性格开朗的爱弟,每次来篷州都会提及,离开前也不忘带些小玩意儿给他,如今一见,确实是讨喜得很。
祁老爷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你也好。进去吧,已经设好宴席,就等你们了。”
“祁叔叔不必这么客气的。”肖辞道。
一个月来都靠干粮度日的白濯听闻宴席,当即活了过来,抱着祁老爷不肯松开,“祁叔叔,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肖辞忍不住咳嗽,“祁叔……”
“没事,年轻人活泼点才好呢。”祁老爷顺势搂着白濯,“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濯松开手,找回一点点矜持:“回祁叔叔话,我叫白濯,我娘和肖辞都是叫我白儿的。若您不嫌弃,也可以叫我白儿。”祁老爷膝下无子,只有三个爱女在侧,见白濯如此明朗,突然生出一种亲切感来,他点点头,“好,那就叫你白儿了。白儿,进去吃饭吧,看你这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