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1 / 2）

一顿饭吃完已经快要零点，本该是夜晚里最寂静无声的时刻,但北市的零点从来都与众不同。一条宽敞的大道上,道路的这头是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坐落了少说也有百年历史的四方院子,另一头就是平地而起的高楼大厦。

我和沈赋走在街的这边,迎面而来的是可以把香奈儿的香水当衣服穿的高贵女人,街的那边是乞丐跪在地上，拿着碗讨生活。

“我之前就是在那边工作的。”我指给沈赋看远处矗立在空中的那栋大厦，说。

“我知道。”沈赋理所当然的说。

我磨搓了下自己的衣角，说：“你刚刚在和陈尧说沈光熙的公司被并购的事情吗？”

“对啊。”

“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

“什么‘这么突然’？”

我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沈光熙背后有沈家撑腰,又做生意做了将近二十年，企业状态一直起起伏伏，有好有坏。但是为什么在现在,为什么在今年,他的一条又一条的新闻传出来，总是在说盛和快要关门大吉了？”

他眼神锋利的抬眼看我，刺的人全身冰冷。我从未见他用这样陌生的神情看我，吓得立刻要后退一步，谁知他下一秒整理好自己的心绪，眉眼之间柔和起来,说：“你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是太早了。”

“跟你有关吗？”我问。

他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那接下来的问题我如果问出来，也是问的太早吗？”

“你先说，”沈赋示意我,“你说了我再回答。”

“为什么孤儿院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被拆迁，”我说，“为什么你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要让我回来。”

“同样的回答，”他说，“你问得还是太早了。”

沈赋订的酒店就在我工作的地方的旁边。其他分公司的领导来北市出差时，也经常住在这里，所以我对它还算熟悉。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久居白城的沈赋对这里要远比我熟悉的多，这一点，从他递给前台的那张金卡，就能看出来。

经理看到那张卡片，立马微躬下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说：“他都没有告诉你房间号啊，你怎么就走上去了？”

“我知道住哪间。”

沈赋按下最顶层的按键，电梯门打开，就是一间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客厅。我跑到沙发旁边，懒洋洋地陷在里面。他也跟着坐到我的旁边，手拿遥控器打开投影仪，问：“看电影吗？”

“又是《两小无猜》？”我问，果不其然的看到幕布上熟悉的法文。我最后一次看就是在大学，但因为实在看了太多遍了，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只是看到开头的前两秒钟，都能马上叫出它的名字。

“你现在觉得他们之间的爱情是胡扯吗？”我问他，并不打算听他的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上一次看还是在大学，但是居然看的哭了。”

沈赋的背影挡在我的前面，专注的看着荧幕。我躺在他的身后，光是听着法文台词就能想象的到电影里正在上演的内容。

你敢不敢去勾引那个女孩？

哦，他们成年了，女生在考试。

你敢不敢去亲吻他？

他们在图书馆。

你敢不敢伤害我？

男生要结婚了。

你敢不敢爱我。

电影渐至尾稍，沈赋方才如梦初醒。世事皆如一场大梦，只是不如电影的长度短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沈赋坐着，说：“我们现在就买票去陕南吧。”他在某些地方一向是想一出做一出。有人就很受不了他这一点。像是申起斯，虽然表面上整天乐呵呵的，极其容易接近，但其实内里是个极为遵守教条的人，在对待约定的方面，总是要刻板按照约定好的那个正好的时间走进来。

但沈赋不是，他在大事上不含糊，在除了大事之外的所有事情上都抱着一种任性的心态，率性而为。

“去陕南做什么？”

“我很好奇，”他说，“当时我很好奇当初你为什么要去陕南。”

“不过我刚刚在飞机上已经听到原因了。所以现在这个好奇的理由好像也不能成立了。”“在北市多待几天吧。”我说，随即翻了个身，面朝沙发背里，含糊道，“来都来了，不多玩几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