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闹鬼(1 / 2)
忙碌的日子持续了数月,北方传来了让袁萝安心的好消息。
顾弈率军大捷,一举收复了莘城,将入侵的北戎兵马扫荡一空。
北方的战事重新回到了僵持状态。
罗城那边收到警报之后,出兵扫荡四野,两次打断了北戎绕行增派援军的企图。
发现南下的路没希望了,北戎那边彻底死了心,重新派出使节,要求和谈和赎买天阁关。
对这帮趁火打劫的强盗,朝野上下都愤怒地很。“直接拒绝和谈,派兵强攻天阁关”的呼声渐渐高涨起来。尤其左冰凡罗城大捷,顾弈又在莘城大胜,连续两场胜仗,众人都开始感觉,北戎的兵马也没有传说中可怕。
袁萝将这个风头坚定地摁了下去,同意了继续和谈,只是传令北边的使节团尽力压低价格,争取最大的利益。
武力收复天阁关,甚至反攻北戎,确实是个极有诱惑力的念头。但是袁萝知晓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朝廷因为连年兴兵,国库空虚,而且根据她的记忆,未来两年将有好几场天灾爆发,大大损耗国力。所以决不能在这时候陷入战场的泥沼。
尤其天阁关的地形太险恶,想要强攻,只能拿命来填,原书中为了攻陷此地,天裕耗费了近十万精锐,导致北疆战力大损,才有之后的连年战祸。
重新恢复了和谈,顾弈也从莘城撤回来。
返回京城之后,是惯例的论功行赏。
大殿之上,看着跪在殿中的顾弈,袁萝微有感慨,只是几个月没见,少年的气质更加沉稳冷静。连带着后面站着的蔡云衡也稳重了不少。
战争果然是最磨砺人的地方。
希望金戈铁马的生活,能让他淡忘李婕妤留下的伤痛……
袁萝很快发现,自己想得太美了。
听完了礼部传达的表彰,顾弈沉声说着:“如此重赏,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是臣尚有一心愿,斗胆请皇上成全。”
司空霖公式化地问道:“将军有何要求?”
“臣之前与信阳侯傅氏一族有旧,早年信阳侯府因牵连长沙王谋逆之事,被灭族。请皇上明鉴,信阳侯虽与长沙王有来往,不过亲眷之情,并未牵扯谋反之事,因此臣在此奏请,重新彻查此案,还傅氏一脉清白名声。为此,臣情愿不受封赏。”
一边说着,他将礼官刚刚奉上的扬威将军印放回了鎏金托盘里。
大殿之上,除了蔡云衡之外,所有人都露出深感意料的表情。
信阳侯傅氏是哪年的老黄历了!而且顾弈和傅氏有旧……傅氏满门抄斩的时候,你都没出生吧?哪来的交情?
还有人疑惑,难不成是顾良勇之前受过傅氏的恩德,也不对啊,傅氏灭族的时候,顾良勇还是北疆的一个普通军官,几年后才青云直上的。双方压根儿风牛马不相及。
在群臣惊诧的目光中,蔡云衡也跟着跪倒在地。
“臣也愿意以微末功劳,换取皇上重新彻查此案。”
顾弈重复道:“臣仅有此一个心愿,求皇上成全。”
两人在莘城一战中都战功彪炳,如此恳请,足见诚意。
司空霖也懵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超纲了。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袁萝。
袁萝垂下视线,开口道:“将军要思量清楚,听闻傅氏一族早已灭绝,就算恢复名声,也于事无补。”
沙甜的嗓音传入耳中,顾弈忍不住想要抬头,还是忍住了,强调道:“世家最重生前身后之名,如能洗清污名,足矣告慰亡灵,请皇上和娘娘恩准。”
袁萝暗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皇上准了。”
顾弈露出喜色,叩首道:“臣多谢恩典。”
信阳侯府的罪名要洗清格外容易,彻查清楚当年的旧事,确实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安泰长公主知晓长沙王要谋逆之事,就顺利取消了罪名。
反正都没有继承人了,信阳侯的爵位空悬,祖宅和祭田归还,安泰长公主一家去了罪人的名头,坟茔都迁回祖坟,由几户世仆看守供奉着,安享祭祀。短短几天之后,礼部就来回禀,一切办理妥当。
在袁萝的暗中授意下,在清查信阳侯族谱的时候,礼部也追查到李婕妤是信阳侯流落在外的遗孤,奏请了宫廷之后,袁萝下令,将李婕妤追封为贤妃,重新以四妃的礼节置办后事。
可以说一切都有了个让人安心的结果。
***
毓秀宫中,重新置办起了桌案香炉,供奉着李婕妤的牌位。
天裕后宫的惯例,后妃有身亡的,会在生前居住的正堂摆设七日的灵幡牌位。之前东海王叛乱,后宫好几位妃嫔身亡,都按照惯例祭祀了,李婕妤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如今她晋封贤妃,自然要重新来一趟。
原本门庭冷落的毓秀宫难得多了点儿人气。
几个小太监捧着四时鲜果点心,还有香炉进了正殿。按照惯例,每到午夜时分,都要更换灵前供奉的东西。
“这一位也算走运了,一入宫就毁了容,连皇帝都没见过,就成了四妃之一。”一个小太监开口道。
“走什么运啊,要我说,傅娘娘是命苦才对,好事上门的时候,人都死了。”另一个小太监嗤笑着。
“说的也是,我要是她啊,死了都不能闭眼,多心酸啊。”
冬日的风甚是凄冷,吹入大殿,带着呜呜的声响。几个人不约而同加快了动作,大冷天的,谁也不想在这冷僻的地方待久了。
突然,一个小太监直起腰:“停……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
另外几个人纷纷停下了手头的活儿,“什么声音?”
他们侧耳聆听着,传入耳中的是不断的呜呜声,还有寒风吹动树枝的飒飒声,而在这些里,仿佛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凄厉幽咽。
幽暗的大殿中,素白的挂帘中,一切是如此的阴沉可怖。几个小太监无不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这大殿的风真阴沉。”一个人打着哆嗦道,这毓秀宫位置偏,距离寒月湖又近,难怪有点儿体面的妃嫔都不愿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