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1 / 2）
啪！
手里的玻璃瓶摔碎在地上?,玻璃渣迸得到处都是，可满瓶子芝麻酱却不见了踪影，只有空掉的瓶子四分五裂碎在地上?。
周围一切都在虚无?中?,云雾缭绕,空荡又?黑暗,苏允的气息搅动流云,自身后流淌过她耳畔。
程真知垂眸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像是没听到苏允的声音也没注意到周遭的变化似的,只直愣愣地盯着。
她记得自己明明穿着鞋的，却不知什么时候光了脚丫,圆润的脚趾透着淡淡粉色,她像是被?蛊惑了似的，缓缓抬起脚,朝着那碎片踩了过去?。
嘶——
疼……
尖锐的碎片割破脆弱的皮肉，鲜血霎时铺满了脚底，明明很?疼,疼得她太阳穴剧跳，连小腿都忍不住抽搐痉挛。
她却觉得心头格外的舒畅,那猩红的血不像是血,倒像是让人作呕的污浊，流得越快她越轻松。
她又?抬起另一只脚,唇角挂着虚无?的笑,也朝着那碎玻璃踩去?。
一定会很?舒服吧？越痛越舒服。
等?身上?的污浊流尽,她就彻底解脱了吧？
眼看她的脚就要?踩上?去?，肩膀突然被?扳住，苏允的冷斥如乱石穿云，闷雷般震彻在她的耳畔！
“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这样子对得起谁？！！”
苏允猛地扳过她的身子强迫她面对她,漆黑如夜的墨瞳映着她恍惚的身影，眸底跳燃着愤怒的火焰，她从没见过苏允这么生气过。
她在……气什么？
“你清醒一点！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苏允柳眉倒竖，长发随着气流疯狂翻舞，模糊的身形泛着荧光若隐若现，仿佛与这虚无?缥缈的世界融为一体，成了这世界的主，她那焦灼又?愤怒的神情让她有些害怕。
她怯怯地望着苏允，下?意识挣扎着，想要?挣脱她的桎梏。
“你……你放开我。”
“不放！”苏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恨恨道?：“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又?是招女票又?是自杀！就这么想逃开？！我都不知道?我认识了这么久爱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个只会逃避的窝囊废！”
什么？
她在说什么？什么逃避？什么窝囊废？
她听不懂……一点儿都不懂……
程真知痛苦地阖上?眼，心脏剧烈跳动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头晕目眩，耳鸣反胃，难受的浑身都在颤抖。
不知从哪里刮起了邪风，越刮越大，猎猎着两人的裙摆，苏允的声音非但没有吹散，反而被?放大了无?数倍，惊天震雷一般，震得她脑袋嗡鸣。
“你……放开我……放开……求你了……放开我……”
她虚软的整个人萎坠在地，长发扑簌在风中?，仿佛狼嚎银针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皮肉，刺入她的灵魂，让她痛，却不会痛死，只有万蚁钻心般的折磨。
“程真知！求我别放开的是你！求我放开的还是你！你到底要?我怎样？！”
苏允眸底的火焰疯狂跳跃着，往日里总是淡漠从容的脸，此刻竟扭曲的仿佛地狱修罗，眼瞳赤猩，红唇似血，美得让她窒息，更恐怖的让她害怕。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程真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她，转身跌跌撞撞不管不顾地闷头便跑。
“程、真、知！”
苏允焦灼的声音被?风吹散，她疯狂得跑着，拼命跑着，漆黑的云雾慢慢散去?，她看到了车水马龙，看到了熟悉的街景，看到路边高耸的写字楼，楼身上?银光熠熠着“FAD”的标志。
她喘着气，头晕目眩地接着跑，迎头扎进一人怀里。
“你醒醒！醒醒啊程真知！”
余露焦急的脸映入眼帘，依然像是隔着猫眼，周围一圈都在变形。
程真知推开她继续往前跑，爷爷站在路右边吃着手指呵呵傻笑，冲她不停招着手：“醒醒啊小知~爷爷请你吃排骨~吃排骨~”
奶奶在路左边，隔着车流也冲她焦急地招手：“快醒醒！奶奶不怪你了！奶奶真的不怪你了！”
程真知捂着耳朵冲过去?，绕过马路转过拐角，继续跑着。
有人拽住了她，她下?意识回头，看到了崔娜娜梨花带雨的小脸。
“醒醒吧知知，我们都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程真知捂住心口，心脏突然抽痛了下?，她重喘了口气，甩开崔娜娜继续踉跄着逃走?。
刚跑两步，又?有一人挡在了她面前。
“知知，你欠我的，不打算还了吗？醒过来还我，快醒过来！”
程真知昏昏沉沉抬起头，看到了岑岑捂着鲜血直涌的肚子，满脖子猩红地看着她。
“不……不要?……不要?过来！”
程真知忍着剧痛的心脏，转身朝一旁跌跌撞撞逃开。
她要?快点离开这里，快点，再快点，她要?回家，回她的家，她还有项目没做完，还有公司一堆人等?着她，她要?赶紧回去?！
啪嗒，啪嗒，脚下?溅起水花，像是踩进了雨后的积水里。
她晕头转向?看了眼，到处都是猩红，好多血，好多好多。
她大惊失色，慌忙停下?脚步，血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她满是虚汗惨白的脸。
她惊慌失措地转身又?想跑，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娇娇软软传来。
“姐姐……我好疼啊……你救救我……姐姐……”
一双雪白的脚踩着血水过来，源源不断的血液顺着她的裙角滴落，分不清那裙子的底色，只有满目猩艳。
无?形中?仿佛有一只手猛地攥住了程真知的心脏，她瞬间窒住，颤巍巍抬起头，妹妹歪着头，惨白着小脸望着她，眼眶滚出?血水，耳孔冒出?猩红，眨眼间便是七窍流血，厉鬼索命般朝她伸来尖利的爪子！
程真知仿佛被?定了身，一动不动地任她掐着，眼眶被?掐得充血，额角青筋鼓起，哪怕吸不进丁点空气却还拼命地张大嘴吸着。眼前渐渐恍惚，耳鸣忽远忽近，强烈的窒息感几乎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