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起长大的孩子(1 / 2)
2017年。
范北芸约了人在咖啡厅里见面,一位素未蒙面的“老朋友”。
木制的地板轮廓明显,范北芸缓缓走来。靠墙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女士,她垂着眉眼,似乎正娴静地看着什么。长长的卷发有些挡住面容,只窥得见光洁的额头。
咖啡店里来往的人并不算多,稀稀疏疏地坐着一些。
整个店主打怀旧风,连出现在上世纪的老唱片也被当做了装饰品,粘贴在了墙上。那位女士坐下的位置上方就挂着一个做旧的时钟。范北芸将视线转到了桌面,碎花桌布上摆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插了一株红玫瑰。
会心一笑,接着就迈着步子往那边走去。
女士这才抬头往她走来的方向看,两人对视一眼,露出深切的笑来。
有那么一种人,只凝视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范北芸在女士的对面坐了下来,接着就听到对方的一句感叹,“没想到小北还是个大美人。”
“你也很漂亮!”范北芸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说起来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哪里还能算得上美人!”
对面那人沉静地笑,范北芸看起来还很年轻,生得温柔似水,连说话的语气还跟那时一样,“你有30岁了吧!”她回忆性地问了一句。
范北芸眨巴着眼,“快到33了!你难道忘了,我们俩只差一岁?”
这时候,服务员端着饮品上来,两个人的对话也就暂时打断。
“不过……你的孩子多大了?”范北芸接着问了一句。
“我可没你那么幸福,年初才刚结婚呢!”
范北芸有些愣愣,接着又听到了对方的问话,“你老公呢?”
她朝入口的方向望了望,转过来轻笑,“快到了!”
1999年,小北15岁,在念初三。院里的孩子,或者比她大两三岁,小的则是五、六岁的小屁孩。
在小院里,大家都会将比自己年龄稍大的叫做某某哥哥、某某姐姐,而比自己小的孩子就直接叫小名。
小北的弟弟妹妹一大堆,却没有叫姐姐的,唯一的小怡姐姐也去了异地读大学。哥哥倒有三个,其实,她也只会称一个人为哥哥而已。
小北家是这个院子里的一户,从她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住在这里。院子并不是闭合式的,几幢独立的楼房稀疏地围在一起,大家唯一的公共区域只是一块小坝而已。
到了夏日,大人们尤其喜欢在坝中央的那棵大大的黄角树下乘凉,孩子们则是不厌其烦地到处跑跑跳跳。
六楼的高度,却怎么爬也不会觉得疲倦。
九月的清晨,太阳还没晒到被窝。
朝南的一栋房里,从三楼的窗户望去,令狐聪急急忙忙地穿着蓝色校服,嘴里叼着根油条,正在门口穿着鞋子。身后跟着不停叨叨的家庭主妇罗玉芬,“下午早点回来……听见没,别跟言玉他们一起鬼混……眼镜眼镜,别忘了!”
四楼的苏言玉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懒散地穿戴,与往常一样,吃了点桌上准备好的早餐,拿起一旁摆着的零钱就往外走。
小北和景深同住在五楼,正好对门。
荣景深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东西,又检查了一道,然后就出了门。“昨天玩儿了一天,今天就记得回家多练一会儿琴!”妈妈徐雅望着他的背影嘱咐。
“知道了!”
小北实在咽不下东西了,拿起桌上的书包就想开溜。
“满满!来来来,这是新鲜的牛奶!”
妈妈李昭平叫着女儿的乳名,挂念着她正在发育期,每天都要“灌”她一杯。
小北撅着嘴,还是在她的殷切注视下硬着头皮喝了下去。一旁看报的爸爸范启安倒一直关切地看着她笑。
望着门口女儿离去的方向,范爸爸收拢了报纸,啧啧感叹,“我们家满满要快点长大才行呐!”
小北走到楼下,面对地站在了门口处,等着楼上的人下来。最快的是言玉,他走出来的时候只穿着一件短袖,校服被随意搭在手腕上,双肩包也只挂在一边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