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背你回去吧？（2 / 2）
顾子安气恼她逞强的同时又有些心疼，手抬起来想要摸摸小冉的头以示安慰，方才伸出又突然反应过来，忙收了回去，紧紧攥住。
他暗吞口口水，小心翼翼问道：“许是伤到脚了，我背你回去吧？”
“好……”她张张口，下意识就要回应，却在音吐出来之前及时收敛住，她撇过头，不大自在，“不麻烦了，我爹就在前边，他会背我回去的。”
岳父也来了？顾子安暗蹙眉，觉得不妙。他抬头往前探看，扫了一圈却没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他们所处的地，算是比较偏僻的角落，如今街道上行走的人被方才那场混乱吓得散了大半。幸那疯马已被一蓝衣服的壮硕男子制止住，那些受祸的摊主一见拉马的人，全围了上去，叫嚷着让他赔偿损失。
旁的人都围上去凑热闹，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们。到底未婚嫁，被旁人瞧见总归不大好。
顾子安没瞧见莫父，私心以为这只是小冉的推脱之词，专来敷衍他的，当下也不大当回事，径自道：“这儿人多嘴杂，我扶你到边上去吧。”
他指指边上的小巷，怕小冉误会，特意又多加了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镇上人来人往的，若是不巧被你们村的熟人瞧见了，坏了你的名声，就不好了。”
眼神坦荡，言辞恳切，端是一副诚心为她着想的模样，他只是那般静静盯着小冉，就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里离大牛铺子那，还隔着一小段距离，让顾子安背是不可能的。可依她现在的状态，走过去又委实为难，而爹怕是在里边等她未出来，这一时半会的也指望不上。
她思量一番，才软下态度，“好吧。麻烦你了。”
“失礼了。”顾子安说完，伸手扶住她的手，大掌的热度透过衣裳直传皮肤。
小冉心尖一颤，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一瞬闪过，皆是春色。
她抿紧嘴唇，压下翻涌而上的羞涩，板着脸佯装无事般借力站起。
顾子安虽按在她粗糙的衣裳上，却囫囵感受到了藏在衣下的软乎。到底是年少好光景，皮嫩肉丰，全然不似前世瘦骨嶙峋，隔着衣裳都能摸到能刮人的骨头。
顾子安心情复杂。
他扶着人走进巷里，寻了个干净的地，伸手拍了拍才让小冉坐下。
小冉将他举止尽揽眼底，小嘴张了张，未吐出一言，随即又紧紧抿上，水眸复杂地看着顾子安的侧脸。
顾子安没注意到她的视线，心思全放在她受伤的脚上。
该是崴到了，若不扭按一下，一时半会的怕是难走动。
他前世跟李猎户学了两手，倒是会些，只是这般，会不会不大妥当？顾子安很迟疑。
小冉见他沉默蹲在边上，视线低垂，一副不预说话的模样，心里沉闷，也不想开腔。她自伸手按按脚踝，不出所料，已经肿起来了，一碰就疼，她“嘶”一声，忙缩回手。
顾子安再忍不住，“我给你揉揉吧。”
说罢，抓住小冉的脚，伸手去脱她的鞋。
小冉瞠大眼，想要缩回脚，“不、不用了……”
顾子安不听，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脚，缓慢地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姿态竟是难见的强硬。
她逃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脱掉自己的鞋，露出秀气的小脚。
因常年不见光，一对小脚丫子分外白净，就似上好瓷器般不见一丝瑕疵，粉嫩的脚趾圆润，此时有些羞怯地动了动，煞是可爱。
无疑，这是一双好脚。上一世顾子安偶尔也喜盯着细瞧，而后诚挚地赞叹一番。然此刻，他却没有这些旖旎的心思，注意力全被高高肿起的脚踝吸引去。
小冉其实骨子里有些娇气，仍记上世刚嫁给他那会，一点小痛都要说与他听，每每都要他周折地哄上一番才肯罢休。
如今这伤光是瞧，他便觉着疼，她却未说一句……顾子安觉着有些不是滋味。
他依着记忆中李猎户教导的法子，轻缓地给小冉揉按，神情认真严肃，如待珍宝般。
“诶，你怎么看起来很上手的模样，你是不是给别的女人洗过脚？”娇俏的女娃故意拿话逗男人。
“没有。我长这么大只给你跟娘洗过脚，哪有别的女人。以前不会，以后更是不可能的，你大可放心。”男人认真道。
……
小冉睫毛颤了颤，眼里泛起水雾，感动之余又觉愧疚，两番情绪交涌，叫她的心仿佛被人拧住一般，隐隐作疼。
是了，他真的也回来了。
对她，还是那般好。可她……可她怕是要辜负这份情意了。对不起，阿安……
“有没有感觉好点？”顾子安抬头，发现小冉神情苦涩地含泪望着她，眼神很是复杂，叫他读不大懂却觉不安。
“怎么了，很疼么？”顾子安以为是自己手法没记对，一时有些发急。
小冉不料被撞个正着，连忙撇开头，心里略慌乱。她胡乱点头，“不是很疼了。”
她抬手抹去溢出眼角的泪，深吸口气，将情绪悉数敛起，才转过头，扯出个牵强的笑，“谢谢你。”
她弯身穿好鞋，试着放脚站起来，虽仍有些疼，但已不似先前那般叫人难以忍耐。她撑着站起来，“我……我爹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今日，谢谢你。”
她顿了顿，一咬牙又道：“但我觉着，我们日后……还是不要再见为好。”
顾子安眼神微沉，暗握紧手。
“等等。”他叫住小冉，“你是因为先前我的失礼，才不愿意多见我么？”
小冉顿住脚步，露出个苦笑。
这个傻子。
她闭起眼，深吸口气，才道：“你觉得是这般，便是吧。”
顾子安粗了呼吸，“我只是，心仪于你情不自禁……是，我承认这事……是我做的失了礼数，你恼我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