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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她恰好送好友安乐侯夫人林娇怡离开,见到宁初莞这副模样,眉眼带上不悦,素来温婉的声音也带上斥责:“你身子不好,到处乱跑做什么?”林娇怡也看向宁初莞,潋滟美眸带着打量。立在旁边,握着好友的手她却不好说话。
她与顾乐仪交好,时常过来寻好友,自然也认得宁初莞。林娇怡起初对宁初莞颇有好感。
明艳美丽且进退有据的美人,谁不喜欢呢。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看着宁初莞,她的心绪也有些复杂。
也不知道是该同情好友好,还是同情她好。
宁初莞如今还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见到婆婆还是要行礼的。
垂了垂眸,宁初莞便上前跟顾乐仪与林娇怡行礼。
“见过母亲,林夫人。”
又解释道:“儿媳今日在府中待的烦闷,这才出门走走。”
说话时风掠过,宁初莞忍不住轻咳了几下。苍白的面色如纸一般。
顾乐仪看得有些不悦。
声音也透着不快:“外头人多,别自己身子没好,反而还被别人过了病气,病上加病。还不如听大夫的好好吃药,别整天折腾一些有的没的。”
这是在怪责她前两日不吃东西的事情。
在所有人眼里,前两日宁初莞不愿意吃东西,恐怕都是因为她不乐意被徐谨兮禁足。
轻扯了扯唇,嘴角勾出一抹轻嘲。
没力气解释,也不想解释,宁初莞索性让她们误会。
“多谢母亲关心。”
顾乐仪泛着冷的眼眸凝着宁初莞的侧脸。
她低垂着头,模样乖顺纤弱,下巴似乎也尖了一些,纤弱的身子,被这周围的繁华绿树对比得更加单薄。
顾乐仪越看越不满,可想到什么,她又摁压下心底的憎恶,拉、过安乐侯夫人的手,声音仍然带着几分冷然,但比刚才,又似乎柔和了许多。
“走吧。”
安乐侯夫人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宁初莞,跟着顾乐仪离开。
宁初莞立在原地,脑子空白一片,木然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往自己院子而去。
回到房中之后,宁初莞身子越发不适,趴在床上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凉栖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含泪道:“郡主,你这样,怎么去查王妃的事情呀,您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吧。”
咳得实在是太过难受,宁初莞这会儿倒是听进去了,低声说了一句好,又继续咳了起来。
咳声断断续续,听得凉栖心口仿佛都要裂开一个洞来。
***
一座有些年头的小院里,一枝梅在墙头和着暖春,在灰色积了垢的墙头粲然开放。
接着,一名抱着剑的黑衣男子从门外飞快奔进来,到了屋里后,停在正在等消息的人身后不远处,跪下来,低头请罪道:“失手了。”
“失手了?”背对着他的蓝衣女子闻身转过身来,黛眉蹙起,似乎不敢相信。
“为什么会失手?”
这是一名非常年轻的女子。有着一双水润的杏眸,一头乌黑长发被用羊脂玉簪子绾起。
她穿着极为素雅,但带着清冷的眸子看人时,却无端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仿佛面对着什么极有权势的上位者一般。
“锐王突然出现,接着徐世子也赶来。”抱着剑的男子低着头颅,言简意赅道。
“她倒是运气好。”女子嘴角带着轻嘲。
“你下去吧,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在寻你。”
男子闻言,抱拳离去。
接着,一名身着青衣的叫玉汋的丫鬟从里头的房间出来,有些忧虑地道:“郡主,我们贸然刺杀宁初莞,镇国公世子已然发现,他必然会怀疑这一切有蹊跷,那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被唤郡主的女子,正是宁初莞同父异母的姐姐,文若郡主宁初雪。
宁初雪心中并无担忧,抬着下巴冷笑道:“安国公府设计定安侯是事实,就算徐谨兮真的怀疑,也没办法更改这板上钉钉的事实。”
“那郡主又何必多此一举刺杀文音县主呢,如今王爷已然不认她,文音县主身后无依,日后必然无法再与郡主相比。”虽然伴在郡主身旁多年,可郡主嫁给易王后,玉汋对性子大变样的郡主,越来越看不透了。
不过幸好,郡主还是信任她的。
“她不死,本郡主寝食难安。”即使上辈子她在跟宁初莞博弈的局中她是胜者,但再来一次,她都不敢轻视宁初莞,上辈子,她可是吃了不少的亏。
所以,宁初雪如今想要一鼓作气让她无法翻身。
旁边的玉汋低着头,静默着,正在想着最近的不对劲。
文音郡主以前对自家郡主多加迫害,可成亲后,性子却温和许多。
反倒是自家郡主,一直隐忍的她,开始强势,并且急躁。
风吹春木,草木沙沙。屋里安静非常。二人都垂头沉默。
片刻后,宁初雪抬眸看了一眼玉汋。
玉汋是她的的大丫鬟,上辈子宁初莞设计她时,是她拼死相互,拿命救了自己。因此这一世,宁初雪才毫无芥蒂地信任她。
见她低头,似乎在质疑自己的做法,宁初雪有些不快:“你在质疑本郡主?”
玉汋惶恐:“奴婢只是担心郡主的处境。”
宁初雪这才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原来这丫头是担心自己啊。
也察觉自己此番作为不太好了,她又低喃道:“不过,此次,我的确是冲动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