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婢女（2 / 2）

“好的，辛苦玉暖。”“郡主好眠，奴婢这就退下了......”

玉暖躬身，轻手轻脚地退下，陈景兰缩在温暖又柔软的被窝里，看着帘子外的烛火熄灭。被开水烫伤的左手还在隐隐发痛，回想起今日在茶室里魏铉对自己难得的温柔，陈景兰忍不住笑了。怕被人听见异响，她将脸埋进散发着幽幽梨花香的被窝里，一边笑，一边想魏铉那宽阔的胸膛，和温暖的怀抱......

……

第二日，依原计划，魏铉应该带着众臣工并家眷回夏州城了。魏清漪起得很早，见陈景兰也收拾妥帖了,便安排玉暖去魏王下榻的院子，转告魏铉：陈景兰和她都收拾好了，擎等着魏王下令回城。

玉暖大步来到一方幽静的小院，院门口的守卫见到玉暖，纷纷冲她拱手：

“玉暖姑娘好！”

玉暖脚下不停，来到上房外，正好遇见冬杏抱着几件衣物自房间里走出来。

“冬杏姐，魏王殿下在里边吗？”玉暖恭恭敬敬地问冬杏。

“嗯，在的，你找殿下有事？”冬杏抬手拢了拢耳鬓微乱的发丝，随口问玉暖。冬杏穿着撒花的长裙，狐皮的掐腰小袄贵气逼人，衬得一张粉面似三月里的桃花般嫣红。

魏铉聪明能干，大魏未灭时，便在朝中风评甚高。他文武双全，不仅文采出众，能谋善断，就连骑马狩猎，长刀短戟亦十分擅长。

再加上魏铉生性高冷，对女人向来冷淡疏离，这让魏铉在府中人气颇高。姑娘们最爱躲在花墙后偷瞄走路带风的魏王殿下，魏王府中曾经流传这样一句话：伺候三公主得最多的月银并不是最好的，能到魏王殿下身边当差才是你前世修来的福份。

冬杏是自小就陪着魏铉一起长大的丫鬟，魏铉对旁人疏离，唯独与冬杏一直很亲近。虽然只是丫鬟身份，魏铉也从没有把她提作姨娘的想法，但是，冬杏在魏王府一直都是地位很高的“隐性贵人”。

魏王府暂时没有王妃，后宅里的贵人，除了魏清漪，第二人，便是冬杏。

“是的，冬杏姐，是三公主差奴婢来禀告殿下，说景兰郡主的手无大碍，今天可以回夏州城......”

说着，玉暖自怀里掏出一只小锦囊偷偷塞进冬杏的手心。

“这是景兰郡主交代奴婢带给姐姐的和田玉玉葫芦，送给姐姐讨个吉利。”玉暖压低了嗓子，笑吟吟地说。

冬杏的面上波澜不惊，暗自捏了捏，光溜溜，又硬邦邦，的确是一只葫芦外形。当下便柔和了表情，扬起眉毛冲玉暖点点头。

“你直接进去吧，殿下正在等司马樊长钧大人，刚好有点空，你直接进去同殿下说便是，省得我传来传去传不清楚，平白让殿下担心。”

说着，冬杏便捞着衣裳抬步走下台阶，继续朝院门口走去，才走过玉暖身边，冬杏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对着玉暖说：

“景兰郡主贤良淑德，不过做一回客人也要替咱满院子的下人们考虑周全。真真是招人喜欢的好贵人，昨晚受了伤，怨不得殿下心疼了一个晚上......”

玉暖笑，“可不是嘛，所以三公主一大早就差婢子来给殿下传话，要殿下放心。”

冬杏点头，朝玉暖摆摆手：“玉暖妹妹自去，无碍的，毋需再通报了。”

玉暖对着冬杏敛腰道福，“是，姐姐。”

......

挑开厚重的门帘，屋内静悄悄的，婢女们都不在。

玉暖见门边的架子上挂着棉帕，便自己拿着棉帕拍打裙边的霜末，免得带了一身寒气去见魏铉。

转过岁寒三友的竹屏风，玉暖走进了堂屋。

堂屋里静谧无声，依旧一个人都没有。不仅如此，四周的窗帘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整个一黑屋子！

玉暖有些踯躅，想退出去叫人帮她找找魏铉。可是想起冬杏说的，不用通禀了，魏铉就在屋里，再退出去麻烦别人也忒矫情了些。房间的尽头还有一扇门，是通往里间的门，玉暖便咬咬牙继续往里走，心说魏铉指不定就在里屋休息。

才走到堂屋的中间，耳畔传来一声嘹响，一股劲风扫过，一块东西砸到了玉暖的头上，滴溜溜转了两圈，又滚到了地上，砸成两半儿。

玉暖低头，看见是一只当中对穿的苹果。裹挟着她的一只发钗，一起歪在地上。

不等玉暖回过神来，耳畔又是叮当一声响，脚边又落下一物，却是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

“早告诫过你，冬杏切不可鄙视你家王爷，本王百步穿杨的本事绝对不是在吹嘘......”

身后传来魏铉语带嘲讽的调笑，玉暖转身，看见魏铉站在净房的门口，手里拿着一柄匕首的刀鞘。魏铉的话没有说完，当他看见玉暖的脸时，立马变得有些呆滞。

“玉暖见过魏王殿下。”

玉暖冲魏铉盈盈一拜。

魏铉半天没有回过神，直到玉暖再一次对他道福，魏铉才终于三魂回了俩。

“你叫什么？”

“奴婢名唤玉暖。”

“玉暖......”魏铉的声线低沉：

“你就是三公主喜欢的，写梅花那首，早烟笼玉暖，冻雨浴脂凝，里的那个玉暖？”

“回殿下的话，是的，奴婢的名字是三公主起的，正是取那梅花初绽，玉暖生香之意......”

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魏铉抬着玉暖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

“刚才我拿你当靶子，你不害怕？”

魏铉低头看向玉暖的脸，眉眼弯弯，眼里尽是惊喜。

“不怕。”玉暖摇摇头。

“殿下神勇威武，能保护咱们大魏汉人，难道还会护不住我区区一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