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花阵(2 / 2)
魏铉是魏家唯一硕果仅存的男丁,所以一到过年,他就会忙到不可开交。除夕这一天,摆完傩戏后,魏铉还抓紧时间回房休息了一会,晚上府里要走花阵,为彰显“与民同乐”,他得要一直坚守到活动的最后。
晚饭前,陈家人陆陆续续都到了魏王府。浩浩荡荡几十号人,皆呼朋引伴地来到了魏王府。他们做为大魏最重要的皇亲,在除夕这样意义非凡的时刻,自然得与魏家聚在一起。
高悬的大红灯笼印得整个魏府都是红彤彤的,火树银花,满府高悬的红绸随风飘荡,丝竹声声,悠扬入耳,府中众人笑语嫣然,人声鼎沸,诺大的魏王府一派喜气洋洋。
陈魏两家坐在一起用了年夜饭,大家沥沥拉拉收拾完后便往后花园走,准备玩断了多年的九宫花阵。
九宫花阵并不只是一场简单搏彩头的游戏,它更多的具有大魏持续延续的影射意义。陈魏两家是把它当作很重要的事来看待的,就算不亲自下场走迷阵,也会亲临现场做个看客。
魏铉邀请大舅陈琅跟他一起登上花园正中央的听风楼看大家“捉迷藏”,被陈琅拒绝了。坐镇听风楼,那是魏家帝王才能享受的待遇,陈琅再有贪天之功也不敢与魏铉平起平坐。
魏铉还没有娶妻,他独自一人在仆从的陪侍下登上了花园中央的听风楼。
这听风楼是今年修缮后花园时新起的,完全参照了从前东都御花园听风楼的模样。魏铉登上这高楼,头顶是夏州璀璨的夜空,空气中传来鞭炮炸后淡淡的硝烟味。魏铉忍不住闭上了眼,扬起嘴角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他从小到大熟悉无比的,过年的味道啊……
魏铉侧身靠在听风楼的弦杆上,望着脚底的点点红灯笼争先恐后游走四方,心头的激荡也忍不住一浪高过一浪。
这是一个全新的场地,再加上久了不玩花阵,搏彩头的人们提着灯笼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走进听风楼。
魏铉站在楼顶,低头看了看四周红灯笼的格局,估摸着还有一会儿才会有人摸到这楼门口来。于是他抽身回到了烛影婆娑的内室想一个人先休息一会儿,这一段时间他都在连轴转,实在是累坏了。
听风楼很小,就一个开间的大小,内里却布置齐备了桌椅柜箱、火炕床帐,方便贵人们在这楼顶玩乐嬉戏。因今日过节,婢女们还为魏铉置备好了瓜果茶水,真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魏铉想睡一会,身边站满了婢仆他睡不着。于是魏铉一个挥手让大家都下楼去守着,有人上楼了,他自会派利是,用不着大家都挤在他身边,看着心累。
待驱散了众人,魏铉便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躺上了锦塌。
屋里的地龙烧得火热,魏铉脱了外袍依然觉得热,便将鞋袜也脱了,只穿了一层中衣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鞭炮炸响声,奏出这春节里最动听的和声,魏铉闭上了眼,惬意享受起这难得的片刻安宁与舒适……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铉被一阵瘙痒给扰醒了。他睁开眼,发现楼里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全熄了,眼前漆黑一片。
肩膀上痒嗦嗦的,他转过头,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魏铉看见了一只粉雕玉琢的脚。
那脚小巧又白腻,脚趾头圆乎乎的像五颗圆溜溜的玉珠子。五颗玲珑又圆润的脚趾甲上涂满了鲜红的蔻丹,娇憨中透着妖娆!
魏铉无语,也不知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婢女,竟然拿脚来逗他……
他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了这只脚。入手一片温柔滑腻,那脚踝纤巧又柔软,其上竟然还带着一只小孩子身上常见的银锁。
魏铉笑,看来这只脚的主人岁数不大。可再怎么说也已经不是四五岁的顽童了,还带银锁也忒逗了些。
捉得这只脚,魏铉分明感觉到手下那厮的惊慌。她试图挣扎了一会,自然无果,只得放弃。
魏铉笑了,他手上一个用力将这只脚的主人自床幔后扯了出来,再反手一个运转乾坤,将这偷袭者一把摁倒在锦塌上。
让魏铉惊讶的是这厮被他重重摔倒在榻上竟也不叫唤,只拿手抱紧了嘴,连吭吱一声都没有……
魏铉暗叹这名偷袭者良好的忍耐力与超强的心理素质,想起身点灯一探究竟。他人在内侧,便抬起手往那女子身外按去,好借力起身,却猛然按到一只光溜溜的脚与一截滑腻的小腿。
魏铉低头,看见手下是一段如凝脂般纤长的小腿,借着月光,那珍珠似的可爱脚趾,衬着那蔻丹,红白辉映,分外夺目……
魏铉止住了手,他不想起身了。
他俯下身去,入鼻一阵清浅梨花香,那是女儿家特有的体香。
心头咯噔一声响,魏铉似乎有所感,却又不愿再多想。电光火石间,他迅速摈弃掉脑海中才刚探出头的那颗小萌芽,将自己的注意力只放置在那暗夜里把的亮光闪闪的银锁上……
似乎只要他不追究,那么他便能装作不知道,继续维持眼下这片刻的安宁与美好。
跟魏铉一样,女子或许也觉得热,在进入听风楼后她也脱去了外袍。她穿得很少,轻薄的汗衣勾勒出女儿家曼妙的的身型。
女子似乎有些惊讶,她试图动一动,魏铉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企图,一把禁锢住了她的身体。
天地似乎变得倒转,连神志也开始混沌,伴随炸响整个头腔的沉重喘息,早已不知身在何处的魏铉,听见了熟悉的女子的娇笑: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