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春梦无痕(中)(1 / 2)
慕容春缺脸上的泪珠落个不停,勉强压抑的哭声分外令人心碎。但是手上的速度却一点不慢。
他小心地剔掉了慕容太狂的满头乱发,和辛苦一辈子留下的胡子。半黑半白,让慕容太狂引以为傲、与众不同的胡子。慕容太狂在胡子离开下巴那一刻,眼泪几乎掉下来。
然后慕容春缺拿着刷子蘸着金漆,开始从慕容太狂的光头开始,认真而又不厌其烦地一点一点地涂抹。
“你想把老子变成金佛?等老子能动了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慕容太狂原本是怒的,但是心底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哀伤:自己中的这个毒,就是传说中的“木雕”吧。
听名字,也知道中毒的人会是何种情形。但是木雕之毒,很少人会使用。这种毒毒性太慢了。最少要连续服用一月以上时间,才会毒发。
这一个月来,想来是别有用心之人,天天在老子的饭菜里下了此毒,然后巴巴地等着老子毒发。只是想不到这个下毒之人竟然会是慕容春缺。
老子嫌你丑,不待见你,不给你娶媳妇,你就要置老子于死地?你大可一剑杀了老子,如此费尽心机,不怕辛劳地给老子下这种半死不活的毒,你恨老子入骨?
那你哭得如此伤心给谁看?哎呀,你可别哭了,看你那副丑模样,还用给老子下毒啊?看你那张脸就能把老子活活怄死了。真是丑人多作怪。
慕容太狂虽然不能动,不能说,想必此时眼睛里已经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慕容春缺手里的刷子正好刷过慕容太狂的脸,所以当然看到了慕容太狂眼中那根本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你……”慕容春缺踉跄后退几步:“我给你下毒,如今又将你弄成这般田地,你居然还只是厌恶我,居然连恨我也不肯吗?”
慕容太狂眼神中流露出分外的不屑。
慕容春缺眼睛中流着泪,用力蘸着漆,一口气地给慕容太狂浑身涂满。头脸和手部涂得极厚,细致抹上三遍后,不细看,竟真如一尊刚塑好的金佛般。
慕容春缺叹了口气,走到庙宇侧室内,不一会功夫,捧着一应物品过来。香炉,黄布,袈裟,香烛,绢花,甚至还有一篮新鲜的水果。
重新鼓动忙碌一阵后,慕容春缺虔诚地燃香,插入香炉,跪拜,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慕容太狂心里狂骂,真正哭笑不得。
人活了太久什么事情都会遇到。慕容太狂感慨,自己这辈子并不曾入庙拜过佛像,如今却被摆在这里成了一尊佛像,也不知会否太过滑稽。
如此看来,这慕容春缺果真是我慕容太狂的种啊,这种有创意的主意怎么想得出来啊。
木雕之毒,从毒发,到僵肺入心,要等三个时辰,你可以慢慢地体会等待死亡的痛苦。但是慕容太狂郁闷得不是将要僵硬而死,他郁闷的是眼前两个燃着的香烛。
暗咳,呛死了。自己没气死,没等僵死,竟被火烛活活呛死,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时间飞逝。慕容太狂度时如年。
月亮出来了,香烛终于熄灭。两根粗大的火烛依旧将这间小小的只带一间正殿的庙宇映照得温馨。
慕容太狂并没有被香烛呛死,所以当他看见两个俊美的少年飘进殿内时,差点因欣喜若狂而亡。
白衣少年和蓝衣少年。对了,一个叫玉翎,一个叫燕杰。看人家这孩子,起的名字也如此好听。
慕容太狂想起小时,自己也曾狂喜地从接生婆手中接过“二少爷”,结果,若不是自己久经风浪,几乎忍不住将那个丑陋的小东西,直接摔出去,然后就起了一个让那孩子越长越名副其实的名字:慕容春缺。
如果当初给那孩子起名慕容玉翎该多好,也许男大十八变,如今也能放到外面而不担心会妨碍景观。
燕杰仔细看面前的这尊金漆佛像,眼中全是笑意,最后脸上也终于绷不住,顾不得慕容太狂眼中威胁、愤怒的神色,笑得一个灿烂。
“你不是要饿死了吗,还笑得这么用力。”玉翎依旧冷冷地。
“又没有别人,小翎不用摆那么冷酷的造型吧。”燕杰笑,走到条桌前,拿起一个苹果,又拿了个梨子,对着上面的佛像合十一礼:“前辈不介意我和小翎吃点水果吧。”
慕容太狂:“……(粗言秽语,作者直接屏蔽)”
“前辈不要着急,也不要生气。”燕杰啃着苹果:“您中的这毒,我和小翎解不得。相信给您下毒的人就快来了,您再委屈会。”
玉翎接过燕杰扔过来的梨子,却没吃,走近慕容太狂,用手中的剑鞘轻轻拍了拍,发出“当当”地声音。
玉翎终于展颜一笑:“木雕之毒,果真奇特。”
慕容太狂看着玉翎笑容,纵是定力深厚,仍是一阵目眩。
“无论如何,也要想个法子让这小子为我慕容家留个种。”慕容太狂极其恶俗地琢磨。燕杰当然也好奇,过来曲指轻叩慕容太狂的脑袋,“当当”声响:“小翎,你说少林的十八铜人会不会其实是服用木雕之毒,然后长期服用解药,如此反复,炼就金刚不坏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