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1 / 2)
他的母亲是个奴隶,许是生他那日恰好是初三,所以他有了一个漫不经心的称呼,初三。
和不知父亲的阿兄阿姐不同,初三的父亲倒是清楚明了,是以长到两岁时,不缺子女的母亲将他送还给了父亲。
他的父亲是梓阳的一名小吏,有自己的妻室子女,对于他,一个奴隶生的种,自然不可能当一会事。其实当初他根本不想收下他,只是母亲走的太快,他才逼于无奈留下了他。
留下他似乎已经用尽他所有的良心,在家里过的什么样的生活,自然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父亲的妻室对他不满,让他干最辛苦的活,住最差的地方,至于和他有相同血液的兄弟姐妹,倒不至于欺负他,他们只是当他不存在罢了。毕竟一个低微的奴隶,哪里引得起主人的关注,醒着时候干活就是。
唯一对初三有些善意的是云娘。云娘大他四岁,血缘来说是他的姐姐,不过云娘是婢女生的女儿,所以在林家的存在,不比初三好到哪儿去。
只是初三在林家生活,但随着他年龄越来越大,个头越来越高,力气却越来越小,夫人也越发不满意了。
初三力气小,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饿,即使云娘有时会将属于她的食物分给他,他还是饿。
不过云娘长到十三岁时,夫人给她的食物也越来越多,他托云娘的福,偶尔也能吃一顿饱饭,可初三并不开心。
他甚至希望夫人别注意云娘,但希望还是落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初三醒来,就听见云娘被夫人送走了,送给了前几日来林家的贵人。
那个贵人初三见过,白头发白胡子,皮肤上的褶皱比树皮还多。
初三发了疯去找云娘,夫人大怒,叫人绑住他,初三挣断绳索。
“反了反了,养了这么多年,竟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初三没打赢,夫人找了一群人围攻他,他又累又饿,最后被人打的浑身是血,按在地上。
夫人将初三发卖了,他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奴隶,他的新主人姓乔。
他不曾见过乔家的家主长什么样,可这似乎是宽厚大方的主人,因为他在乔家不至于饿的太凶,偶尔还能吃上一顿饱饭,即使仍旧是最粗糙的土饼。
能吃饱饭的初三个头渐长,他被分到了马房,成为了一名马奴。他的任务从种田砍树打猎变成了伺候马和驴,喂草洗马,清理粪便。
这样过了一年后,他分到了一匹叫乘风的小白马。乘风有单独的马厩,干净宽敞,比他住的屋子还要漂亮齐整。
有一次,初三偷偷在乘风的马厩里过夜,不过就那么一次,因为在他们眼里,卑贱的他不配和血统高贵的乘风一齐睡。
初三很喜欢乘风,乘风个头稍矮,性格温顺,并不会在他去马厩清理时瞪他。
乘风来的第二个月,初三见到了它的主人,一个漂亮精致的小女郎。
她穿着和天空一种颜色的裙子,那裙子薄薄的,一层又一层,走起路来像是蓝天倒映在湖水中的波纹。
她不仅裙子漂亮,人也很漂亮,比云娘还要好看,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
“乘风是你照顾的?”她笑着问他。
“诺。”
她纤细白嫩的手抚过乘风的鬃毛,温柔地对他道:“你照顾的很好。”
得到了小主人的夸奖,初三暮食多了一块炙肉。虽然这块肉烤的黑焦,不曾撒盐,可还是好吃极了。
小女郎经常来看乘风,每次来看乘风时都会笑咪咪地夸赞他。夸乘风毛发白净,味道清列。
日子久了,小女郎去打猎时,也会带着他。
改变初三待遇的是那日,那日天高云淡,小女郎骑的矮马突然做狂,眼看女郎要从马背上率下,初三飞奔上前,稳住了那马。
初三立了大功。
小女郎劫后余生地对他道:“你叫初三是吗?你救了我,我会对你好的。”
初三被调到了小女郎身边,成了他的一名侍卫,他有了干净整齐的房间,饭食有了肉,还能穿上棉制的衣裳。
不仅如此,小女郎还是个很温柔的主人,即使对最卑微下贱的奴隶,也眉眼带笑。
有次女郎出街,给他带回了一个用竹片包裹的礼物:“初三,你不是说你从来没吃过菊花蜜吗?这个送给你。”
那是初三这辈子吃过最甜的东西,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他望着女郎白皙的脸庞,俏皮的笑容,心里想,世间也并不都是可恶之人,他有云娘,还有女郎对他好。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直到乘风离世。
初三照顾了乘风三年,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有几分难过。不过得知小女郎得知这个消息后,泪流不止,初三越发担忧了。
他不希望她难过。
只是还没有等初三想出安慰她的法子,他刚走出庭院,管事突然找人绑住了他。
“陈管事,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