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只诅咒(1 / 2)
大脑被放任的信息洪流挤压、裹挟、覆盖,神经扩张一下子震得人太阳穴突突的疼,卫宫佐千代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而这点动静也唤起了身旁坐立难安的人的注意。
身上就此多了一份重量。
充满生活气息的枫糖香气再次将佐千代缠住,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尖,甜却不齁,像冬日的榛子拿铁一样,恰到好处的馨香。
如同找回归宿,她难得像个孩子一样做出动物般亲昵的行为,往热源处蹭了蹭。
女人惊喜交加的轻呼穿过耳膜:“我的佐千代,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几乎是在“九死一生”的境地里走了一遭,卫宫佐千代有种恍如隔世的混乱感,两世的记忆叠加在一起让她凭本能地朝声音的主人喊出:
“爱丽?”
然而,爱丽丝菲尔听见这个称呼却身形一颤,自以为是被疏离对待,炽热的眼眶再也拦不住泪腺——
“嘤嘤嘤,对不起,是妈妈不对,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佐千代不要对妈妈这么冷漠,妈妈心疼地都快死掉了!对不起,呜呜呜。”
喂喂眼泪射出来了啊!
卫宫佐千代瞬间清醒,看着扑在她身上,并在她衣襟上作画的白发女人,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好了老妈,我没事了啦,刚刚是睡糊涂,那什么别哭了,你这么漂亮的脸还是最适合拿来笑的。”
老母亲哭起来是真的要命,佐千代的心脏俨然是受不了,她像面对什么艰涩难题般神色郑重,想了想还是用老方法试着哄一下吧。
“妈妈最好了,要抱抱,”佐千代拭去爱丽脸上的泪珠,展露出的璀璨笑颜是窗外的阳光也比不上的耀眼,那夹了蜜糖的声线只在最亲近之人的耳侧才能听见。
让人情绪改变的最好方法就是转移话题,她顿时搂住爱丽丝菲尔的脖子,贴着母亲的脸,讨好地撒了个娇:“世界上最美丽的女王陛下,现在能给你家睡美人公主一个吻吗?睡了一天一夜她实在是想念你。”
满分的甜言蜜语,呼之欲出的宠溺,让爱丽瞬间破涕为笑。
“你真是...哪里学来的啊。”
大概是上辈子为了套情报没少和女人调-情吧,佐千代视线下移,扫过怀里的人。
明明是人/妻的年龄,爱丽丝菲尔的身上看不见一点岁月的痕迹,她抬起那张少女一般清纯秀雅的脸庞,和佐千代颜色相似的眼眸里阴霾被逐步驱散,光线再一次照射进来。
女人积极地点着头,胡乱答应,让佐千代有一种现在提出要上天的要求她也会同意的感觉。
爱丽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在孩子细嫩的肌肤上烙下充满爱意的吻,拥紧失而复得的孩子:“对不起,佐千代,妈妈总是这么粗心大意.....”
卫宫在收紧的怀抱里,惬意地喝下一口温水,不过并未让绞成一团的胃有好转迹象,但对疼痛耐受的阈值高得超乎常理的魔术师,面色不显,只是平淡地开口说道:“不,是我没注意,拿错了你给老爸准备的便当。”
虽然如此,能面不改色吃下这些东西的切嗣也太恐怖如斯了,不愧是真的汉子。
作为普通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不痛不痒的?这难道就是固有技能圣杯的宠爱吗*?啊抱歉是不是串台了?
这个世界的卫宫家向来是切嗣做饭全家吃的,那天早上因为赶不及上学,佐千代就没注意看便当盒上的名字,按照平时来说拿错了也无大碍,但不料撞上了爱丽偶尔的心血来潮,再加上爱丽的地狱料理外表十分具有欺骗性,佐千代一时不察就着了道。
有生之年第二次,每一次都有新体验。
佐千代再次回忆起那说不上是五雷轰顶但也算是泯灭人性的味道,波澜不惊的脸色又堪堪白了一层。
是逢,卫宫切嗣也从临时外派的工作地连夜赶了回来,他推开门,目光在两位此生最重要之人身上来回逡巡,最终确认过后释怀地放下紧绷的神经。
他对待佐千代并没有和妻子相处那般蜜里调油的热情,相反是一种厚积薄发如水一样不经意的关切。
低沉的声音在推门而入时就一同传来:“没事吧?”
卫宫佐千代打了个招呼,将手垫在脑后,然后陷进枕头里,她懒洋洋地撩开眼皮瞅了他一眼,小声哔哔道:“老爸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和老妈正情到浓处呢。”
卫宫切嗣额头上的青筋差点又被问题儿童给气出来,他生生在怀里的纸袋上戳出十个窟窿:“你这个臭屁小鬼!又趁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妈,记住你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啊!”
他很快从包里掏出一个热气腾腾的三明治,在女儿面前炫耀似的晃了晃:“看到了吗,波士顿龙虾馅的,超级香,丢掉也不给你吃。”
“.....切。”
这个没常识的男人,这种东西刚洗了胃的人吃不了吧,佐千代不例外地赏了他一个死鱼眼。
是的,整个卫宫家,最着调的反而是年仅12岁的女儿,她每一天都要为她沙雕而不自知的父母操碎心。
念想正好转到食物上,卫宫佐千代忽然间对她曾经吃下去的东西产生了好奇。
“所以老妈,你到底在便当里加了什么东西啊?”她斗胆又跃跃欲试,企图揭开爱丽料理的神秘面纱,好让自己在未来(如果真的这么倒霉的话)能死个明白。
“啊这....”这个问题让人尴尬到语塞,母亲的目光开始闪烁,嘴里磕磕绊绊,好半天才吐出能被解读的词句:“也没什么,大概就是我一不小心把过期了两周的猪肉加了进去吧。”
佐千代战术吸气,眼里也有了名为惊悚的情愫。
这是在告诉她,她曾经通过口腔接触了腐肉这种不可名状的物质吗?
仿佛拥有某种直觉,她停顿了两秒,再次惊疑不定地问道:“还...还有吗?”
爱丽已经不敢看她了,嘟囔地点着头,“酒精当味淋,煤油当味增,算吗?”
算,太算了,卫宫佐千代的大脑已经处于真空态,她机械性地重复着:“还有吗?”
“呃...有。”
“.....”
爱丽羞愧地捂住脸,欲言又止,之后在丈夫忍不住看过来的视线里,丢盔弃甲索性全抖了出来:“呜呜呜,我还一不小心把防腐剂当盐加进去了,”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致死量的。”
“...没了?”
“没了。”
事已至此,卫宫佐千代终于可以无悔地死去了。
她再也不说自己是劳什子幸运E了,这是什么幸运E?能从这波操作里活下来,已经称的上医学奇迹了好吗,她还要什么自行车?
所以说,学魔术是拯救不了世界的,得学医才行。
不知不觉也到了放学的时间,奥村兄弟带着慰问品来这里坐了一会,可能是被吓到了,临走时向来无法无天的奥村燐还再而三地反复确认了她的身体情况,然后被佐千代以天色不早的理由赶回家写作业。
这时候就体现了学生时期孩子请病假的优越性,佐千代张口就来,堵人的话说得得心应手,一套又一套。
在医生进入病房给卫宫佐千代检查完身体后,普通的四床位病房里的声音只剩下如胶似漆的小夫妻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话了。
如果卫宫佐千代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她,而不是让她在胃酸过多的同时硬干狗粮。
双目皆空的女孩有注意到父亲几次在她试图插话时投过来的眼刀子,以此佐千代合理怀疑他的不满是源于她把爱丽留给他的便当给吃掉的缘故,总之这个男人在老婆这件事上心眼比针尖还小。
唉,她好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