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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继续婉拒,荣礼桓便道:“如今刚立春,正是要大补的时候,冬雪未消尽,若能炖一锅羊肉,喝一碗羊汤,滋补好身体,这一年就都能无病无灾了。”
县令张张嘴,拒绝的话说不出了。
他当真是小看了?这小子了?,竟如此会投人所好,从某些方面来看也是个人才。
若给他个机会,说不定这人将来还真能凭关系走出一条青云之路来。
可恨那些贼寇,满城粮食都给扫荡了个遍,如今青黄不接,百姓食不果腹,就更别说吃顿肉了?。
就连他,本县里?最尊贵的人,也许久没尽兴的吃过肉了?。
荣礼桓其实就是客气,没想到县令真会看得上?一只羊。
可他哪知道,贼寇在这县里半载,银钱粮食扫荡的干干净净,只要能看见的一只鸡鸭都没留,更别说牛羊了?。
就是有哪户人家有牛羊幸存,也早在这饥寒的冬天里?拿去充饥了。
如今粮价极高,肉贵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少。
而且冬天猪牛羊也懒,都不想下崽儿。
“你有此心,本官也不好拒绝,不过本官不会白吃你的,银子你必须得拿着。”
荣礼桓就挺突然的。
专门来给人送钱,钱到没送去多少,生意却没耽搁。
县令人傻钱多,一顿饭,一出手就是二十两。
荣礼桓本想拒绝,可肥羊非要送上?门来宰,白请客人家还不乐意。
“从去年秋天起,大雪就封了?山,本官许久没去下面的村子?里?看看了?,过几日去你家吃顿饭,正好去看看百姓们都过得怎样。”
荣礼桓辞别了县令,并没有直接回?家。
他是来办聘礼的。
今早来时,他把所有积蓄都带着了?。除去要走关系和买笔墨纸砚的,剩下的都是准备来置办聘礼的。
可他兜里?揣着这些钱,在县里?转了许久,竟一件东西都没买。
没想到,这场兵变影响竟会如此之大。
曾经如此繁华的县城,此时破败不堪,到处残垣断壁。
他的脑子?里?嗡嗡的。
这么乱。
不知父亲和阿爹他们有没有被波及,不知他们是否平安?
他们走时手里?就那么点钱,他们会不会……荣礼桓不敢想了。
荣礼桓从未如此慌乱无力过。
外面这么危险,可他该怎么去找父亲阿爹?
他没办法去找。
“公子,公子,给点吃的吧。”正想的出身,几个乞儿撞了?上?来,“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荣礼桓没带吃的,只好给他们一些铜板。
那他们拿着铜板在原地哭,“公子,您真的没有吃的么?您给钱我也买不到吃的呀。”
荣礼桓心里?更加沉甸甸了,想不到外面竟这般难过,父亲阿爹他们上了?年纪,能扛得住吗?
荣礼桓终究没忍心,去了无人的角落里偷偷从农场拿了俩红薯给他们。
这几个小孩能在饿肚子?的时候碰到有人给吃的。
不知父亲阿爹他们在碰到难处时,会不会有人也向?他们伸出手来帮他们。
这一趟荣礼桓所期盼的差距有些大,可也不算白来。他运气好,碰到有小门户的商人过不下去了,想卖了?房产往南逃。
南方要太平些。
才二十多两,就能买了?一处门面,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那老板卖给他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的。
“那挨千刀的贼寇,把我们的店烧的不成样子,不然我这店子?可值钱了。”
荣礼桓不解,“老板,如今贼寇慢慢走了?,你何不再坚持坚持,咱这县里可是好地方,用不了?几年就能恢复往日盛况。”
老板一脸苦涩,“若是有我夫人陪着,我就是再苦,也能熬过去。可她去年冬天没了,我什么心力都没了?。只想回老家,看看老父,看看幼子,过此余生。”
荣礼桓理解他的心情,不再多劝。
本以为这世界里?无数陈腐旧规就能苦了不少人,没想到现实的苦难远不止与此。
相比之下,他已经算的上?是顶顶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