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接放学（1 / 2）
午餐时间，趁着所有人都去了校园餐厅，韩思盈和卡萝尔按照约定准备去格斗场详谈联考的事。
但很不凑巧，两个人刚一走出教室门，卡萝尔就被老师派来的同学临时叫去了办公室。金发少女为难地应声，临走前拉着韩思盈百般叮嘱。
“思盈，你先在教室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最多半小时！”
她害怕她会趁自己不在提前交了信息表，那样她们就彻底没有一起去瑟西学院的可能了。
韩思盈见她一脸担忧，心里也很过意不去，认真地点点头许诺：“好，你先过去吧卡萝尔。我答应你，填表的事等你回来再说。”
得到了她的承诺，卡萝尔终于放心，飞快地跟着同学离开。目送她远去，棕发少女叹了口气，转身往自助贩卖机的方向走。
其实再等一会儿也好，她也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卡萝尔解释。真相肯定是不能说的，但按照她那种较真的性格，随便编理由也不行。
想着，她新月弯的眉深深皱起，也没了买能量补剂的心情，走到一半又停步打算回教室。
结果这一次更加不凑巧地遇上了意料之外的人。
“思盈，好久不见。”
黑发少女雪白的制服裙被风撩得轻舞，毓秀的小脸笑容温甜：“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聊聊。”
韩思盈愣住，漆黑的杏眼在看见她的瞬间瞳孔收缩。
卫玲。
她抿唇，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许久后压下惊讶沉默着点点头。
两人最后也选择了去格斗场。
巨大的球形建筑顶端露天，正午的阳光热烈，直射而下时打在银白的钢磁地板上，向着四周反射出刺眼的阳光。
卫玲往观众席末尾的阴影躲了躲，尽可能自然地微笑：“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叫你出来……我前几天也来找过你，但你碰巧不在，今天难得我听同学说你在教室，所以就想趁这个机会跟你聊聊。”
她的音色本身就很柔婉，刻意放软了语气时，很容易让听者生出亲切感。
韩思盈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太阳光下，白皙的小脸被晒得微红。她双手无意识地交握着背在身后，安静地看着脚尖不说话。
每次她遇到不想理的人但是又不得不应付时，就会像这样来保持内心平静。
卫玲看着她没了眼镜遮挡，光下显得异常清澈的黑眸，咬了咬唇生硬地赞美：“话说你终于摘眼镜了啊？以前我就奇怪，你的眼睛明明这么漂亮，为什么总是要遮起来……”
“……你有什么事吗？”
棕发少女终于出了声，嗓音软糯清甜，语气却是与往常截然相反的礼貌疏离。
卫玲的尬笑戛然而止。
她表情复杂，纠结似地盯了她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咬牙问出了口：“思盈……我只是想问问你，海因茨这件事除了卡萝尔，你有没有告诉过第三个人？”
她的声音飘散在清风里，韩思盈抬头，柔润的黑眸一眨不眨注视着她，并没有回答。
莫名地，卫玲被她看得心虚：“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上次你说过不会告诉别人，但是最近我听到一些传闻，所以……”
剩下的话她没明说，但那一脸的欲言又止已经清楚地表明了她的意思。
韩思盈背着的手握了握：“没有，我没说。”
“……”黑发少女眼神闪烁，强行粉饰的太平在此刻破碎：“思盈，你还在为这件事怪我，对吗？”
她不再笑，语气也没有刚才佯装的轻快。
韩思盈依然安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对上她的视线，卫玲心情更糟，心跳也不自觉加快：“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还记得那次我爸爸帮你改档案的事吗？他差点就被开除了……”
又来了。
静静聆听她的棕发少女在心底悄然叹息一声：“我知道，所以上次我就跟你保证过，绝对不会把真相告诉别人的，你记得吗？”
说着，似乎是为了让她安心，她特意把腕上的身份手环取下来递给她：“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这个扫描存档。这样你随时都能举报我身份造假，也就不用怕我会说出去了。”
她的嘴角天然微翘，即使不笑时看起来也很乖巧。但现在对着这样一张老好人的脸，卫玲却怎么也不能感到放松。
“思盈，我不是想威胁你，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我正和海因茨交往，本来就有很多人想污蔑我。所以我今天只是找你确认一下，顺便也提醒你最近多注意。”
黑发少女不大高兴地噘嘴，并没有接她递过来的手环：“而且我这也是为你好。不然万一大家因为我来八卦你，发现你档案的事怎么办？”
韩思盈的档案上有大片空白，上一次居民调查局的人发现不对劲，委派了作为专员的卫玲父亲调查。卫父在收取了一大笔“操作费”后，冒着进监狱的风险帮她进行了修改。
举着手环的小少女收回手，默不作声地把它戴回去。
她不说话，卫玲也觉得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人面对面沉默地站着，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卫玲实在受不了先开口。
“我知道你因为我和海因茨交往这件事，一直生我气……”
黑色长卷发的少女委屈地低语，说着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可是思盈，是海因茨自己提出让我做他女朋友的，我一开始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
她哭得很伤心，但姿态莫名让人有种刻意感，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排演一样。
对此韩思盈并没有多奇怪。
毕竟曾经是朋友，过去三年她已经习惯了她动不动就流眼泪。只是以前她不懂，总以为她是真伤心，每次都心疼地安慰，现在才明白这只是她博取同情好操控别人的手段。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棕发少女轻叹了口气，难得地有种淡淡的烦躁萦绕心头：“别哭了，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对我来说不管让海因茨还是其他人知道都不是好事。”
“真的吗？”卫玲抽泣着抹眼泪，水光盈盈的黑眸里隐现一丝得逞，“思盈，真的对不起……”
“嗯，真的。”韩思盈越来越不想再和她纠缠，“卡萝尔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她也不会说的，你放心，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
她们三人当中，卡萝尔一向和韩思盈更要好，只要是她拜托的事，她就一定会照做。
想着，卫玲忍不住心里泛酸，再哭起来就多了些真情实意。
棕发少女不再等着她回话，动作很轻地转过身，自觉往场馆外走去。
其实卫玲话只说对了一半，她的确生她气，但并不是因为海因茨。
她真正气愤的，是她作为自己信任的朋友，不仅背叛她，还选择了用要挟的方式逼着她不许说出真相。这才是最让人心寒的点。
炽烈的骄阳灼烤着大地，韩思盈走出格斗场抬眼看了看天，然后用手遮住脑袋小跑着往教室赶。
因为跑得急，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前脚刚离开，下一秒自动门后的阴影处就走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金发少年单手解开制服外套纽扣，翡翠绿的眼睛从前方奔跑的少女身上移开，眉头皱了皱。
而他皱眉的程度，在哭泣的黑发少女紧接着也从场馆走出来时，更加深了许多。
“海、海因茨？”
卫玲正用纸巾擦眼泪，放下手就看见了等在阶梯旁的少年。她一愣，下意识慌张地瞟了眼韩思盈离开的方向：“你怎么来了？”
少女的眼圈还泛着红，说话时鼻音也浓重，很明显刚刚才伤心地大哭了一场。
海因茨打量她，心里生出个猜测：“我有事找你。为什么哭？”
“没、没什么……和老朋友聊了些事情，有点难受。”
卫玲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以防不小心说漏嘴，含糊地回了句就迅速转移话题：“你找我干什么呀？”
她面对他时，总是尽力展露最甜美的微笑。只是现在刚哭过，即使弯着眼睛也让人感觉笑得很勉强。
像是被欺负狠了一样。
海因茨想到刚才跑出格斗场的棕发少女，记得她以前是卫玲的好友之一，俊脸隐隐冷沉。
“从今天起，我要离开奥拉星一周。”
他没有继续追问详情，低头看着泪眼依旧的少女，难得耐心地解释：“前几天学校那场污植袭击让安全部高度重视，我父亲命令我作为银河系的代表，去参与这次调查。”
身为银河系大统领的独子，他要学习的东西并不局限于书本，还包括领导与实战。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就需要离开学校执行任务。
卫玲有些意外，但也并不很惊讶：“好……这次有多少人跟你一起去啊？你一定要小心，上次的伤都还没痊愈，要是又添新的就不好了！”
说着，她亲昵又不舍地抱住他胳膊，心疼似地摇了摇。
海因茨没有推开她。金发少年垂眸俯视她，冷刻的唇微动，良久之后才用一种看似轻描淡写，实际别有深意的语气开口：“我还有件事想再跟你确认一次。”